可是,老羊头对他兴趣很大,围绕着卢三宝喷啧称,“不得了,不得了,好俊的人物。”卢三宝深呼吸即几下,脑门青筋直冒,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高天师,都要绕着走了。
“前辈,若没有其他事情,能否让我先行一步?”
他语气尽可能委婉,虽说老羊头疯名在外,却不曾听到有什么恶行,没必要撕破脸皮。
“嗯,你不耐烦了?”
“岂敢?”
老羊头吹着花白胡须,挠了挠鸟巢乱发,“嘿嘿,我今日特来送你一场大造化。”
卢三宝一听更不感兴趣了,“多谢了,您老便宜别人吧,我不需要。”
转身欲走,却被对方一把拉住袖口,“你不想找你师父了?”
卢三宝一个激灵,转身盯着老羊头,“好叫前辈知道,但凡有人拿家师开玩笑的,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在此之前,无一例外。”
老羊头嬉笑道,“我不骗你,真有你师父的消息。”
卢三宝压抑心头激动,朝他长长拜礼,“还请指教。”
第43章 小灵童和老瞎子
通明府,地处交通要道,南往北来过客汇聚成繁华的城池。
其中,有一条街道最是热闹,人称‘算命街’,从街头走到街尾,能遇到几十个算命先生。这也图算是地方特色,旅游景点,游客行商到此经过,触动心事,少不得说一卦。
三春时节,游人如织,男科男客女客皆有。
一位中年女客,扎着嫁人的发髻,踩车轻柔脚步,到了街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从算命街上,传来交谈声。
“一卦十文,不讲价。”
“你这命好啊,我干了这些年,没见过这般好的,就冲你这命格,必须加价。”
“呃,不得了,不得了。”
从街头看去,卦旗、卦摊连成大一片,遮住街角尽头。
各色各样的人等卜卦,摇晃签筒、拔弄著草,各自念着玄奥的卦文,一个个有几分模样。
女客正要举步,周围走来一对母女边走边骂。
“什么瞎眼的老头子,会不会看,说我们两家八字不合,呸!”
发怒的是母亲,女儿也同样愤怒,“娘,都叫你别找老瞎子,他算得不准,还是找小灵童。”母亲也恼不已,“我以为瞎子会算的更准。”
中年女客听了,眉头一跳,拦住母女二人,“我想请教下,这条街上求卦,可有什么好推荐。”“必须是小灵童,老瞎子别去找。”
“其他都是混饭吃的,偏偏你们外地游客,我们本地人都不找他们。”
经过这对本地母女的解释,中年女客才知道,算命街上,有真材实料的,只有老瞎子和小灵童二人,其他都是见街上生意好,过来浑水摸鱼的。
“你看那边的张老三,杀猪出身,眼红人家生意好,油手一洗,穿上长袍就来骗人。”
“我们也就是看在乡里乡亲,不忍戳破他。”
母女响想起刚才经历,一番倒苦水,“老瞎子别看年纪大,远远不如小灵童,你找他准没错。”中年女客道了声谢,拜别这对母女,走入算命街中。
果如她们所说,算命街上,多半是滥竽充数的假冒之辈,打铁的、杀猪的、磨豆腐的,都装成算命先生,再次坑蒙拐骗,倒也有些生意。
中年女客叹了口气,她知道大劫将至,世间陷入最后疯狂,天机变得前所未有狂暴,这意味着,占卜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
真正的机天师,如今都知道利害关系,不敢轻易下卦,唯有这些妖魔鬼怪都跳出来。
本以为小灵童名声在外,必定摊位前人群涌动,没想到,却安静得很。
中年女客站到摊前问了句,“可以坐下吗?”
“没人就坐下,随便聊聊。”
小灵童,是个慵懒的年轻人,眼睛半闭着,似乎在闭目养。
“说罢想算什么。”
小灵童不等中年妇女开口,自顾自分析道,“你这个年纪,婚姻前程都不必说了,多半是在算儿孙福,我来算算,你有儿女几人。”
中年女客的打扮,实打实是已婚妇人,再加上身上穿的绸缎衣裳,又佩饰金玉,显然身家富裕。这样的豪客,多半就是问子孙后人。
中年女客没多说,眯眼笑着,静静等小灵童掐指卜算。
这边安安静静,周遭喧哗已久,但街上某个角落,说话声越来越大。
本以为正常,没想到某个瞬间,爆发出打骂声,愈演煎烈,周围木目光都吸引过去。
“好你个老瞎子吗,敢咒我爹死,我打死你。”
接着又有忙不迭的全劝说,“打不得,打不得,打死人要吃官司,可不敢。”
“楞子,你爹还在旁边,别犯混。”
一阵鸡飞狗跳,老瞎子委屈开口,“我算的没错,最迟明年,你爹命犯水火,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