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不能这么沉默窒息下去?
穆昭朝蹙了蹙眉,压下心里发毛的情绪,笑着看向宴庭深,介绍道:“宴、宴大哥,这位就是平远郡王,那位威名赫赫的战……”
只短短对视了片刻就已经把视线移开的宴庭深,听到这声宴大哥,眸色轻闪,抬眸看过来时,穆昭朝已经转过头给聂峋介绍——
“殿下,这位宴大哥便是我当年在伊川的家里的宴家大哥。”
宴大哥?
晏家、大哥?
宴庭深收回视线时,借着眼眸垂下的间隙,划过一抹疑惑和一抹很隐晦很隐晦的痛。
不过在抬眸时,他已经收敛好了情绪,大方且稳重地冲聂峋行了个礼:“见过平远郡王,平远郡王战威名早有耳闻,不想今日竟有幸一见。”
聂峋眉心轻轻动了动,翻涌的情绪平缓下来,眼也收敛了不少,他看着不卑不亢,稳重自持的宴庭深,轻轻点了点头:“宴公子不必多礼。”
两人对话听着倒是平和,但落在穆昭朝耳朵里,却有些别样的意味。
她还是觉得很紧张。
但晏家,宴庭深,毕竟对穆昭朝有恩,人进京赶考,上门了,总不能说不两句话,就把人撵走?
这也太过异常,且十分不同情理。
到底,宴庭深对小禾是一腔深情,她也不太忍心太过残忍。
只是又不能给他留有希望,免得让他误会。
这对穆昭朝而言就有些难办。
请是肯定要请进去的,总不能别人上门了,连碗茶都不给喝。
而且在庄子外面,这样子说话,总也不成个样子。 再者,聂峋现在过来,满京城肯定不少人盯着呢,只怕过不了今日,各种传言就出来了。
一想到这里,穆昭朝眉心就无意识动了动。
见阿棠眉心蹙了蹙,似有烦忧的样子,聂峋眉心也跟着一紧:“怎么了?可是今日进宫累着了?”
闻言穆昭朝马上敛了心,冲他摇摇头,笑着道:“没事。”
而后转头看向宴庭深:“宴大哥一路劳顿,也是辛苦了,快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庄子坐坐喝杯茶罢。”
说着也看向眉头还蹙着的聂峋:“殿下也请。”
别说阿棠请了他进去,就算不请他进庄子,今日他也是要在场的。
没别的,这个宴庭深,给他的危机感很重。
他刚刚看阿棠的眼,他可太熟悉了。
哪怕阿棠觉得他霸道不讲理,他也不想赌。
前有莫青盏南宫尧都够他紧张的了,宴庭深可是真真切切和她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九年被当时所有人都认可的‘未婚夫’,他怎能不谨慎?
聂峋身份最尊贵,自然以他为长。
只是进了庄子后,聂峋明显是紧着穆昭朝。
宴庭深这么聪明的人哪里看不出来,他只是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因为他还不是很清楚小禾的想法。
“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本着故人的交情,穆昭朝肯定要询问关切一下:“怎么没提前带个信过来?在京中可有安置好?”
其实宴庭深过来之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但听小禾这公事公办的态度,他还是有点点失落,不过他并没有灰心,只以为她是回伯爵府后过得太难了,所以心性有些变化,这都是很正常的,他心疼都来不及,哪会怪她对自己生疏?
“今日一早进的京,”宴庭深嗓音平静道:“已经和母亲安置好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想着你也忙,就没有打扰你,母亲还说,想给你个惊喜。”
原本,他和母亲的想法里,没有金榜题名时,尽量不要来打扰她,免得给本就日子过得艰难的小禾增添麻烦。
只是进京后,打听出了一些事,让他很担心。
不见小禾一面,他压根就放不下心来。
堂堂伯爵府大小姐,居然住到了府外的庄子上,还一住就是这么久,这是何等的委屈?
这便罢了,与林家的婚约也便罢了,偏生还有个现下最是风头无两的平远郡王。
小禾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当然,他也怕她再受委屈。
至于那些所谓的她与伯爵府的亲生父母决裂,宴庭深其实是不信的。
小禾绝不可能这样子,就算真的这么做了,那也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得已,因为她从来都是最珍惜家人的人。
不是心被伤透了,决计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越想,他就越心疼。
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护她周全。
至于这位平远郡王,宴庭深十分看不上。
哪怕他威名赫赫,为守卫边疆立下传战功,他也很是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