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穆昭朝压根不知道,晏家母子曾来过京城,并给她送过这样一封信。
乃至于她死,都不知道,还有人关心着她。
宴庭深和母亲回京后,也在继续托人打听着穆昭朝的消息。
只是京城遥远,就算是打听消息,从京城传到他们耳中,也要月余,有时路上遭遇点什么事,都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消息传播十分不便。
就连穆昭朝的死讯传过去,都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
等宴庭深再进京,穆昭朝早已香消玉殒。
原书里,说宴庭深是个不解风情,情感也十分冷淡的人。
行事作风,果断利落,还十分刚正不阿。
最震惊朝野,最有名的一件事,便是在高中状元后,没有留在翰林院,而是申请外放做了一个离京城甚远,又十分贫困难治理的县城做县令。
朝堂上有人对他扼腕叹息,也有人佩服他敢于做此决定的果敢。
外放到县城的宴庭深一门心思扑到百姓身上,励精图治,仅仅三年便政绩显著,三年任满,调回京后便连升三级,认命为从四品大理寺少卿,前途无量。
一时间满朝上下都很看好宴庭深。
甚至不少人觉得宴庭深不止聪颖,还十分有头脑,硬是走出了一条只属于他自己的前无古人的仕途路。
除了宴母,压根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太过伤心,才离京自请外放。
时年,宴庭深虽已二十有五,但尚未娶妻,放在寻常百姓家,二十五岁还未娶妻,那必然不是良配,可这些放在宴庭深身上都不成问题。
二十出头就已从四品,更是三元及第的出身,谁不赞一句人中龙凤?
这哪里不是良配,这简直就是真真的文曲星下凡!
往来提亲的几乎要把宴府的门槛踏平。
但宴庭深都没有点头。
在这本科举文里,宴庭深终身未婚。
他与后来的,也一生未婚的国舅爷陈小公子陈裴昂,成了大卫朝的两大传人物。
不同的是,陈裴昂心里这辈子装的都是对姐姐姐夫的愧疚,对外甥女的疼惜,宴庭深心里却是装了一个阴阳两隔之人。
乃至在这本科举文最后的番外里,宴庭深死后,他过继来的同族的儿子,遵从他的遗愿,他下葬时身旁是放了一件当年小禾留在晏家的旧衣,就当两人合葬,连墓碑上也刻了穆昭朝的名字
不过刻的不是穆昭朝,而是小禾。
她生前被人欺负,他没能保护她,怕她死后孤魂野鬼,被别的鬼欺负,生前不能保护她,死后便以夫的名义保护她。
就连后来晏家族谱上也在宴庭深旁添上了,妻:小禾。
只是出身祖籍都不详。
那时晏家已经如日中天,清贵至极。
知道当年往事的人已然不多,更别说那会儿穆初元早已化作白骨,穆家也好林家也好,早都落魄,小禾这个称呼更没有多少人知道到底是谁,便也无人来追究这件事。
而且,认真算起来,小禾当年是以童养媳的身份进的晏家,真算起来,其实也不能说全然没有名分。
只是这些,穆昭朝全都不知道,也再没机会知道。
穆昭朝震惊又唏嘘地听系统在她脑海中说完了宴庭深的生平。
她心情有些复杂。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狗血的又操蛋的剧情安排。
这人设,这剧情安排,有毒罢?
不知道是共情,还是受了原主情绪的影响,穆昭朝只觉得胸腔又闷又堵,呼吸也有些困难,脸上的血色也缓缓褪去。
若是没有系统刚刚告知的,宴庭深的生平,穆昭朝还能心平气和地对待他。
但现在,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了。
太过深情,以至于,穆昭朝钦佩之余,也有些怕。
因为宴庭深深情的人,是‘她’,虽然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穆昭朝,可在宴庭深和旁的人眼里,那个人就是她。
穆昭朝手心都开始冒冷汗。
尤其是在对上宴庭深克制又压抑的双眸时,穆昭朝更觉得闷堵得厉害。
还有些难过。
眼睛更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红。
见她脸色突然这么白,眼睛也红了,本就知道她在穆家过得不好心疼不已的宴庭深,更是大惊。
哪怕现在他已经知道小禾在京城已经不是之前那般声名狼藉备受鄙夷,还十分受尊重,但从家里搬出来自己在庄子上住,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哪怕进京后,耳边都是对穆大小姐夸赞,他依然十分心疼。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脱口就是穆昭朝曾经的小名:“小禾,你没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