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国总算抬头,看了一眼顾竞文,笑道:“对。以前冬天我们也不能在这里砍木头锯木头,都是去外面捡柴火,打猎,就算是冻死累活,还有出事的风险,做一天也拿不满工分,都不够吃饱饭的。这个,做这些简单的木工活,是韩东塬跟大队里商量了,画了图纸教大家做的,他联系了厂家,直接帮大队卖出去,这样,我们这个冬天才能拿满工分。”
“但这些简单的小凳子长凳,是卖不了几个钱的,他最近在帮忙联系木工师傅,筹备着在这边办个小竹木制品厂,现在应该筹备的差不多了,你等着吧,过两天应该就会跟大家宣布的。”
“办厂子,这不容易吧?”
顾竞文听得发怔。
他道,“咱们这里的村民,我看了,做些基本木工活都勉强,哪怕是做些简单东西,也是做得又慢又粗糙,就像你说的,根本卖不了几个钱,这办厂子,能养活大家吗?”
“万事开头难,”
徐建国笑道,“但这大冬天的,总好过就砍树当柴火烧不是?”
“那前期资金呢,是大队还是公社支持的?”
“没,”
徐建国一脚踩回木头上,正了正锯子,道,“大队和公社都穷得叮当响,有啥去支持?”
说完就继续锯木头去了。
这两天韩东塬其实很忙。
两天后他去找了大队长韩有福。
韩有福叫了书记周朴槐和会计李远强,几人一起开了一个会。
桌上放了好些个东西,都是木头做的玩意儿。
三个笔筒,两个长方筒形状,一个刻了简单图案,一个画了简单的山水画,还有一个是原木色的圆筒,另外还有一些简单的木制品,木勺木筷木铲木碗之类的。
韩有福周朴槐李远强拿着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看。
“现在简单做这些东西不难,”
韩有福手摸着笔筒道,“但做得这么滑这么好看就难,还有这刻的花画的这些,我们可没办法做。”
可不是谁都能做木匠活。
他们守着这山林,可是一直以来想要打点家具都还得寻隔壁村的木匠。
平时那木头也不过是劈来当材烧罢了。
现在木场大家伙干得那些活,都是韩东塬教的粗浅活。
韩东塬道:“前两天我去县里时已经打了电话让人帮忙联系了我以前单位退休的木工师傅,请他过来帮忙教大家,等过些日子山上的雪化了他就能过来。这些天我已经看了大家手上的活,初步列了一个名单,选了五个村民先跟木工师傅学精细活,其他的人就还继续做前期的锯木削板的工作。”
只要认识,师傅并不难请。
这会儿大家的日子都不富裕,退休了能做点活给家里补贴点都会愿意。
韩东塬跟那木工师傅熟,信得过,虽然要走这远路,他也愿意。
韩有福周朴槐等人听了大喜。
要知道一直以来这手艺可不是好学的。
像邻村的老木匠师傅,那手艺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是女婿那都是不肯教精细活的。
外面的人想拜门学艺,那是不可能的,就他亲侄儿,跟着他学了三年,还是只能做些粗浅活。
要是韩东塬真请了木工师傅来教,不说他说的这竹木制品厂成立了到底能不能给大队赚多少钱,就是大家伙学会了这技术,已经是恵及子孙后代的大好事了。
“只是,东塬……这请人来,要花钱不?你也知道,咱们大队的情况……”
韩有福面有赧色。
他们没问,但退休的木工师傅,级别稍微高一点,那一个月工资至少也五六十块。
他们整个大队搜集了一个秋天的山货,托韩东塬卖到北城去,也就卖了两百块钱,几百斤的粮票。
那些钱可是村民们这个冬天的救命钱。
韩东塬淡淡,道:“没事,还是跟先前说的一样,前期的这些花费投入,我先垫着。”
事实上,这些天村民们在木场干活的工分,有一半都是他先垫上的。
他跟队里签了协议,他先垫上成立竹木制品厂前期需要的花费,但竹木制品厂所有的事,包括筹备,人员安排,账务,这些都要跟大队独立开,大队不能插手,全部由他安排。
他去年秋冬暗中用组装的收音机和粮票收购了一批山货,跟大队里的山货一起运了出去,赚了一笔钱。
但要垫上成立竹木制品厂前期所有的花费,还是得精打细算,好在程柠突然送来了一大笔钱票,倒是一下子解决了资金投入的问题。
“也不能全由你垫着。”
韩有福和周朴槐对视一眼,咬了咬牙,道,“大队里该支持的还是要支持。”
“资金上不用,”
韩东塬摆手,道,“大队里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你们能信任我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不过,说好了,以后厂子的事,我说了算。”
他说着目光就看向了大队书记。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