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着有意放低了音量:“里头环境好,人也干净,咱们吃完饭以后换个地儿,我带傅总好好去放松放松。”
孙总虽然是第一次跟傅温礼打交道,但既然是请客招待,做就要做到尽善尽美,话暗示得足够明显,该懂的大家都懂。
容凡全程老老实实跟在傅温礼身后,知道自己正事的帮不上忙,所以最大的用处便是保持安静。
可听到孙总对着傅温礼说出刚才那番话,反应过来之后,目光一滞,才震惊地转移到了傅温礼的身上。
傅温礼背对着自己,容凡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人微微低着头沉思了两秒,似是在想事情,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今天带着个小尾巴呢,不方便。不过还是谢谢孙总的好意,咱们晚上吃饭的时候见。”
傅温礼说罢对着孙总点了点头,才转身去开车门。
容凡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只是这一次他丢掉了礼貌,再也没有跟孙总打招呼,甚至看都没再看对方一眼,打开门坐进了车里。
回去的一路上,容凡从始至终都沉默着。把头靠在玻璃窗上安静欣赏外面的风景,目光却是空洞的,找不到焦距。
傅温礼以为他是无聊透顶了,抬手摸了容凡的发顶哄他:“明天不工作,我带你去外面转转,顺便过节。”
原以为容凡听到这话会高兴,谁成想他偏着头闪了一下,躲开傅温礼直接将身子扭向外侧,搭都没搭理一句。
傅温礼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现在车上不止有他们两个人,还有助理和司机,所以只能试图先安抚他道:“要是太累了中午就回去睡一会儿,晚上带你一起去吃饭。”
“不去。”
容凡从唇间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话里带刺,语气听上去很是不善。
傅温礼凝着眉打量他,刚想按着人肩膀把他扳正、让他跟自己好好交流,就听容凡哼了一声又补着说道:“傅总还是别带我了,有我这个小尾巴在,办‘正事‘都不方便了。”
容凡“正事”这个词咬得很重,字里行间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提醒傅温礼刚才对孙总说过什么。
傅温礼不傻,容凡话刚说一半的时候,他其实就反应过来这小煤气罐子的燃点究竟在哪了,但这事其实真不赖他。
他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总会有那么一次两次被人拉着误入几个带点颜色的局。
但别人玩归玩,傅温礼一向都是酒可以喝,账可以清,但是到点就得回家,剩下的事绝不多参与。
今天孙总的提议傅温礼虽然心里抗拒,但往后说不定还会合作,也不能直接下了人家的面子,所以只好拉容凡出来挡一挡。
谁知道正好被这小子抓住了把柄,现在还要反过来拿这事儿来阴阳自己。
不知是不是室外车内一冷一热的缘故,傅温礼突然感觉头有点疼。一想到身边还有个闹脾气的等着自己回去哄,最终无奈闭眼,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回到酒店,容凡没给傅温礼任何说话辩解的机会,换了鞋就直接进了里间把门上了锁。
傅温礼脱下大衣给客房部去了个电话,让送两份午餐过来,之后一边挽着袖子一边朝门边走,“咚咚”敲了两下,嘴里喊着容凡的名字,唤他给自己开门。
见里面没动静,傅温礼眯着眼想了想,随即高声开口道:“你不开门,我一会儿可真就出去‘放松’了啊。”
他这边话音落地,果不其然,仅仅两秒过后,门锁处听到了“咔哒”一声响动,自己面前很快开出了一条小缝。
傅温礼推门进去的时候,容凡正背对着他往床边去。
他快走了两步赶上前,一弯腰揽着容凡的腿窝就将人腾空抱了起来。
第章 “小别扭精”
容凡揪着傅温礼的衬衫被放到了床上,他把屁股往后挪了挪,背靠住靠枕,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直直望向傅温礼。
傅温礼按住他的肩,眼中有愠色但是不凌厉,开口问他:“刚消停两天,你又在这儿给我闹什么?”
见容凡撅着嘴不答话,傅温礼轻轻叹了口气问他:“哑巴了?”
“想问什么就问。”傅温礼看着他:“你问了,我才有解释的机会。”
容凡心中藏着委屈也藏着疑问,听傅温礼这么一说才动了动唇缓缓道:“你别当我傻,我可一点都不傻。我知道那姓孙的老家伙要带你去什么地方……”
他说完犹豫了一下,两手揪着被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所以你之前真的有去过吗?”
“去过。”傅温礼回答得坦诚,没有丝毫迟疑:“但是没有发生过你想的那些事情。”
容凡的目光随着他的话震惊了一瞬,在听到后半句时,又跟着恢复了平静。
他沉默了半晌,将信将疑地看着傅温礼道:“你发誓。”
“好,我发誓。”傅温礼把手举了起来,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避。
容凡心里其实是愿意相信傅温礼的,但只要想到今天早上那一幕还是觉得心中有气,老东西自己不检点也就算了,竟然还来祸害傅温礼!
“我怎么想都觉得你是在唬我。”容凡说着吸溜了一下鼻子,不依不饶撅着嘴喃喃道:“你都三十多岁了,男人大好的时光就那么几年,外面的诱惑又那么多,你说这种鬼话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容凡的语气一软下来,就证明他的气性其实已经过了,顶多就是借机再吐槽吐槽。
可话听在傅温礼的耳朵里,却远不是那么个味道。
“什么叫做男人大好的时光就那么几年?”傅温礼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他缓缓凑近,幽暗的眸光直直射进容凡眼底,带着压迫感,还有些许探究的意味开口道:“容凡,你现在是在间接说我老吗?”
“你能不能抓住我话里的重点啊!”
容凡有些急了,把靠枕从自己的腰后面抽了出来去砸傅温礼:“我的意思是,今天如果没有我在,你是不是就要跟那个姓孙的去花天酒地了!”
“花天酒地……”傅温礼接住他扔来的枕头、嘴里念叨着这几个字突然就笑出了声:“在那种地方上班的公关有的还没你年龄大,你未免把我也想得太禽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