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敛默默坐在谢韫对面,内心非常之复杂。
在经过一番并不被认真聆听的解释后,他觉得主子可能暂且相信了他对桑姑娘的纯粹感情。
当然,这不重要。
因为按照他对谢韫的了解,倘若他真的想得到谁,是完全干的出横刀夺爱这种事的,所以他的喜好和主子的喜好并不冲突。
不过话说回来,桑姑娘真的在诱惑主子吗?这种好事他怎么没发现?
算了,这也不重要。
话已至此,净敛按耐住心中的激动,顺水推舟的道:“那公子觉得桑姑娘如何?”
净敛美滋滋的想,不管评价是好是坏,只要主子开金口评了,那就是他们俩感情的一大进步啊!
谢韫淡淡道:“不如何。”
净敛哽住。
真可恶!恨你是块木头!
他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来。
夫人几日前千叮咛万嘱咐他要劝公子娶妻,就照这架势,再过三年都娶不了。
谢韫身为世家长子,按常理看,他身上承担着家族的荣辱兴衰,婚事大多不能自主。但谢韫不同,他的天资远超旁人,是为天生政客,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为人看似斯文实则桀骜无比。
他们必须承认,就算不去联姻,谢韫也有能力撑起谢家荣光。
所以严格来说,谢韫并不受制于谢家。
逼迫不成,劝说不听,主子的婚事俨然已经成了阁老与阁老夫人的一大心病。
净敛又小心翼翼的劝说:“不过公子,话说回来,不管心仪与否,您身边总得有个小意温柔的女子照顾,这段时日夫人和阁老催的越发的紧,属下这边……”
谢誉微微一颔首,打断他,继而和善询问:“就那么想滚下去?”
等到桑窈回府时,已是日映时分。
她所住的地方是当年桑印亲自给她选的,春日时和煦的日光会均匀的洒在院落内,不算大的院子里种了满园锦簇的花朵,甫一进来,清香怡人。
桑窈才一推门,燃冬就从里面迎了出来。
她脚步飞快,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上来搀住了桑窈的胳膊,问道:“小姐小姐,怎么样了?”
桑窈的心情仍算不上多好,但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净,现在只是眼眶微微发红。
她声音闷闷的,不解道:“什么怎么样?”
言罢,她又想起了什么,不等燃冬说话便小嘴一撅,低声抱怨道:“燃冬,你今天怎么没有在外面等我。”
不然她也不会兴致冲冲的钻进马车,结果一下看见陆廷那张脸。
宫宴不允许贵女带自家的下人入宫,所以以往桑窈参加这些时,燃冬都在外面等她,今天她以为也是这样,结果燃冬居然先回来了。
燃冬解释道:“小姐,奴婢原本在那等您,是殿下过来叫奴婢先走,他说有事要同您私下商讨。”
“五殿下态度坚决,奴婢没办法这才按他说的做了。”
这也怪不得燃冬,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自然反抗不了陆廷。若是她执意不走,弄的太难看,反倒会连累桑家。
况且陆廷伪装的太好,几乎在所有人的眼里,他都是个翩翩君子,根本用不着怎么防范。
燃冬又问道:“小姐,你去的时候五殿下是不是在那等您?”
桑窈嗯了一声。
燃冬紧接着道:“那五殿下可同您说了什么?”
桑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燃冬惋惜道:“奴婢还以为殿下会跟您说什么呢,毕竟瞧殿下似乎对您好像有点有些那方面的意思。”
桑窈心中一哽,又想起了陆廷那张脸。
她不喜欢陆廷,可是似乎在所有人眼里,陆廷能多看她一眼,都是她的福气。
她心中气闷,可又不能否认。
旁人不会知晓陆廷会有意无意的用怪异的眼审视她,也不知道他看似温和实则强横,只知道那是个风头正盛的皇子,手握实权,又仪表堂堂,温和守礼。
桑窈并未再多说,只道:“那你下次要等我啊,燃冬。”
燃冬点点头,叹了口气,随口同她道:“不过小姐,您同五殿下若是成了,也是一门好姻缘。”
桑窈不语,她的手臂此刻还隐隐作痛,趁燃冬不注意掀开袖子一瞧,红痕仍未消退。
她在想,这对她来说真的算是一门好姻缘吗?
桑印今日回来的晚,直到戌时末才回府。
才一回来,就把桑窈叫进了书房。
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事后,桑印坐在太师椅上,清了清嗓子,然后状作随意的入了正题:“听闻五殿下送了你一块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