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母这才放心,“只要不低于八十文便卖了,我还攒了些,我拿给你看看。”
卢栩:“行!”
元蔓娘也收拾了几块一并给卢栩。
她刺绣不如颜母,只能修些小花草,一边为颜母高兴,一边也有些伤。
同样是刺绣,在镇上卖,颜母绣的能卖八十文,她绣的才能卖三十文。
隔壁三奶奶赶集卖包子,听说现在两篮子不够,都是推着车去卖,正收拾屋子,准备在家里开个包子铺。
她连馒头都蒸不好吃,还得卢栩花钱到隔壁去买。做饭也不如卢栩好吃。
她越想越伤心,晚上哄睡了孩子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卢栩压根没注意到元蔓娘不对劲,见她早上情绪不高,还以为是这些天又是照顾孩子又是照顾地,抽空还给他做鞋累着了。这可哪个都不轻松。
卢栩自认他和原来的卢栩不一样,家和万事兴,作为一家之主,他得照顾每个家庭成员,出门前故作大人的叮嘱元蔓娘,“不舒服就多歇歇,身体重要。”
元蔓娘疑惑,震惊,更伤心了——大儿子是觉得她是全家最没用的人吗?
卢栩见元蔓娘又泪眼汪汪的,默默叹气,他这后娘可真容易感动,好哄,就是爱哭……
他没辙。
他走。
他悄悄把卢舟叫过去,“你是大孩子了,要照顾妹妹和弟弟,不能让娘太操劳知道吗?”
卢舟肃然点头。
卢栩满意了,“回来给你带糖吃。”
卢舟欲言又止,他是大孩子了,不吃糖了。但想想带回来的糖主要是他哥和腊月吃,卢舟又把话咽回去,“哥哥早些回来。”
卢栩心想,这还得看运气。想罢,他也不多说,和卢舟挥挥手推上他的小推车继续翻山越岭。
早市如常,销量稳步小幅攀升,卢栩中午收了摊子拿田螺和隔壁果子摊换了几颗因磕碰被剩下的杏。
他还想换桃,人家不干。
他们这儿桃比杏金贵,一来甜,二来个大好看,寓意也好。
杏就便宜了,个头不大,果核不小,看着就挺酸的。但好歹是个果子。
山上已经没什么野果了,前两天寒露领着几个妹妹满山坡找也没找着几颗莓子。
卢栩看看杏,又多换了几个。
不行还能煮成果酱,晒成果脯,煮饭时候洒一点,总归浪费不了。
照例在酒肆门口卖了一中午田螺,卢栩给掌柜留下三十份儿,推车去了西街。
书局客不多,常来的都是熟客,见着卢栩,掌柜先开了腔,“我当你不来了。”
卢栩将推车停到门口,取了颜君齐的七张字递给掌柜,“哪能不来?我弟弟准备了七张字,您看看。”
掌柜有些意外,接过去挨个翻看一遍,“都是你那弟弟写的?”
卢栩:“是呀!”
掌柜连连点头,又捏着胡子细看,“字还不错,端正。”
卢栩:“抄书最合适了!”
掌柜选出来三张,想了想又放下一张,剩下两张最端正的,一个像刻体,一个一看便是手抄,犯了选择困难症。
卢栩不急,让他慢慢看,自己在书架上看起书名来,想看看有没有颜君齐纸条上写的。
他翻看着,上次遇到的小孩又来了。
这次不仅是他,还有好几个穿着相似书生袍的小孩。
“又是你呀!来给你弟弟买书吗?”小孩自来熟,见了卢栩马上凑过来,看看他翻看的书,马上道:“这本很无趣的,还是买这本校注的好。”
卢栩闻言,又翻开他推荐的校注本,发现上面写了不少批注,批注同样不好懂,但他多少能看懂一点了。
卢栩便问伙计,“批注本多少钱?”
伙计道:“四两。”
卢栩:“……”
他又默默放下。
伙计见怪不怪补充:“原本只要二两。”
卢栩腹诽,二两就不贵了?
就是按现在这市价算,二两也能买四十斤精米,一石多粗面呢。
“石掌柜你看什么呢?”几个小孩又凑到掌柜边去了。
掌柜笑呵呵地将两张纸递给他们看,“几位少爷帮我瞧瞧,做誊抄用哪个字好?”
卢栩闻言抬脚凑过去,找个能看到字的地方一站,竖起耳朵等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