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厉害啦莫齐轩, 你竟然真的做到了!”姜翎开心地说,“临阵结丹耶,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还要多亏你的帮助。”莫齐轩微笑道。
实际上就在比试开始之前,他就已经将计划告知姜翎——先是故意提到《飞虹剑法》激怒莫自明,引诱他于比试中使出最强一招“飞虹贯日”。这是他曾经所修剑法,没人比他更清楚其中奥妙。
莫齐轩野心勃勃,他不仅要结丹,更要结出一枚独一无二、锐不可当的极品金丹。于是这一次,他便趁机吸收莫自明满含杀意的飞虹剑气,并借助姜翎暗中提供的大量灵力,在比武场上一举结丹,以最锋锐的剑意凝练出一枚品相极佳的金丹!
结丹并不简单,他在此前已准备半年之久,甚至早在今日之前玉府就已成型,只待金丹到来。但即便如此,这一招依然是冒险之举,是以姜翎一开始并不同意。
可莫齐轩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天然的危机环境,浓郁的灵气包裹,对方全力以赴的杀招,还有姜翎所供给的纯粹灵力,正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所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当然,这还不够,他知道莫自明的品性,于是故意留给他偷袭的机会。对方果然上钩,他也成功凭借一记阴阳指,三言两语摧毁了那家伙的剑心。
“现在他身负重伤,剑心已毁,说是废人也不为过。”莫齐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为对手下了定论。
姜翎舒了一口气,说:“你没事就好。”
结丹一事可谓修真生涯的分水岭,稍有不慎即是万丈深渊,方才的比试她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有个什么差错。
莫齐轩一怔,他以为姜翎会感慨大仇得报,甚或埋怨他的狠毒,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他注视着少女的容颜,竟少见地未曾答话。
姜翎不解道:“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
莫齐轩勾唇浅笑:“彦竹想去逛街吗?快要入冬了,刚好给你添补些新衣裳。”
“可以是可以啦,就是……”姜翎小声嘀咕,“怎么感觉这么突然?”
“有吗?”莫齐轩色极其自然,“那你不想要吗?”
姜翎:“……要。”
莫齐轩忍俊不禁:“那好,我们明天就去。”
他表现得毫无异样,姜翎也只以为他身体无恙,所以没有多问。
然而在转身走出院门的一瞬,少年却扶着外墙,身子不受控制地一晃。金丹期修士已经可以凝练玉府,此时他即便不去特意探知,也能感受到玉府内地动山摇,灵气肆虐。
临阵结丹,果然还是太过冒险,纵然他准备多日,信心十足,也不可避免地受了内伤。
闭目调息片刻,玉府内的震荡逐渐平息,灵气汇聚成细细的水流,在金丹下方轻盈地流淌。
他睁开双眼,呼出浊气,手指擦去唇角渗出的鲜血,准备外出抓点草药。方欲迈步,余光便蓦地瞥见一道灰色的身影,当即不动声色向前两步,率先开口:“孙伯,您怎么来了?”
孙诚笑呵呵地说:“回五少爷,家主听说您今日比试大获全胜,特派在下前来贺喜。”
莫齐轩谦虚回应:“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劳父亲挂心了。”
孙诚继续道:“家主还说,下面新送来的茶不错,请您过去一同品茗,也好共叙父子情谊。”
莫齐轩当即点头,笑得十分开心:“好啊,那就请孙伯带路吧。”
孙诚于是走在前面,将他带到莫青松房内。
家主所在自是不同,整座院落富丽堂皇,一走进去就能闻到淡淡的熏香,屋内更是低调奢华,书案、琴桌、剑架等一应俱全,都用的上好的檀木和黄花梨木,窗明几净,令人心旷怡。
莫齐轩未曾多看,笔直走到莫青松面前,拱手作揖:“拜见家主。”
莫青松难得露出笑容,说:“不必多礼,来,尝尝我这新到的茶。”
莫齐轩应声落座,端起茶杯轻轻撇去浮沫,才饮一口便赞道:“茶香馥郁,入口绵柔,清甜滑润,果然是好茶。”
莫青松淡笑道:“这是萧野送回来的雪青茶,你若喜欢,不如带些回去。”
莫齐轩色不变,却说:“我是个俗人,向来不通品茶之道,何况这样的好茶,没有上等的茶具配它,也是可惜了。”
莫青松好似恍然大悟,叹息道:“你说的是,我倒忘了,你的住所还没搬回来。等过两日我就让他们把内院的屋子腾出来,也好让你早点搬进来。”
莫齐轩立刻拜谢:“多谢家主恩德,在下必当加倍修行,不负家主信任。”
莫青松盯着他,语气怅然:“齐轩,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肯承认我这个父亲么?当年你母亲的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
“父亲。”莫齐轩出言打断,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在莫青松怔愣的色中,他微笑着道:“您不必多说,我都懂得。当年之事我从未怨恨过您,只怪我太过无能,才造成此后种种隔阂。”
莫青松陷入沉默,半晌才说:“这样我就放心了。齐轩,你是个好孩子,以后我也会像培养萧野一样培养你。”
莫齐轩自是点头应下,两人又聊起家常。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莫青松才最终在孙诚“有贵客来访”的通报中,挥手让他退下。
看着少年日益挺拔的身影,莫青松捏紧眉心,双眸半阖,脸色沉郁。
孙诚低声问:“老爷,可有什么问题?”
莫青松说:“这孩子说他不怨我,你说,真的可能吗?”
一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当初他派人夺走李新柔的遗体时,少年那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般的可怖眼,通红一片宛如野兽。
孙诚笑道:“老爷多虑了,十七八岁的少年,哪有不崇拜自己父亲的?方才我告诉五少爷您找他时,他脸上的喜悦可是半点都遮不住呢。”
莫青松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莫家这一代,也就有希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