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好闲情啊。”鸾春玩笑着褚阑珊,一边心生怀疑,搭救之人明明身受经年剧毒,看他这家里也不拮据,为何不花钱治治病,为何又要被人追杀?
看来褚阑珊的背景比想象中复杂……
褚阑珊浑身乏力,却也听出鸾春的弦外之音,被扶到床上后,他虚弱地交握双手,堪堪作揖:“今日多谢兄台搭救,若兄台告知我姓名,家、家住何方,他日我痊愈,定当登门告谢。”
“诶,”鸾春笑着推阻,“阿兄身上的寒毒未消,性命堪忧,鸾春岂能放心离开。”
褚阑珊深深地望了鸾春一阵,眼复杂,带着浓浓的哀切。鸾春被看得有些不舒适,伸手抚上褚阑珊的眼睛,就着姿势让他躺进床榻上,宽慰他道:“阿兄既把我领回家了,想必也对我信任,放心睡吧,待体力恢复些,我来给你运些真气驱毒。”
鸾春的手掌又在褚阑珊的眼睛上停了一阵,待褚阑珊的呼吸平稳了才拿下来,鸾春看着湿润的掌心,分外疑惑。
“cut——”应舒将这一声的声调拖得很长,耐心尽失,抓着对讲怒吼,“鸾春你是吗?喜怒哀乐全部流于表面,跟在脸上跑了个小程序似的,能不能回馈我点人类的情感!!”
为了方便接戏,一场结束后,演员一般都不会动身,等待导演的指令。
胡豆就这么沮丧地坐在郁澜的床边,大又清澈的眼睛里慢慢涌上眼泪,也不敢哭,怕弄花了妆面,那么点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儿。手指下意识地捏着郁澜衣服的边角,看着挺可怜。
而导演仍在滔滔不绝,指点里夹杂着饱含个人情感的国粹,比较难以提取有效信息。
郁澜微微起身,说:“导演,让我跟胡豆说说吧。”
应舒哼了一声,“随你便。”
整条戏都需要重来,郁澜坐在床边,跟过来给他补妆的小妹要了张纸巾,递给胡豆。
胡豆吓坏了,接过纸巾,背对着监视器开始擦泪。待情绪恢复一些,他惶恐地说:“谢谢郁老师,真对不起郁老师。”
“所以,你是怎么理解这里鸾春的心情的?”郁澜问。他闭上眼睛,让化妆师再把他的脸化得苍白一些。
“我、鸾春开始对褚阑珊的身份产生怀疑,所以我想表现得困惑一些……然后他看褚阑珊要赶他走,他不想走,所以想让褚阑珊信任他……”胡豆不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又懦懦问郁澜,“对吗?”
郁澜仍闭着眼,眼见着他的肤色越来越白,身体又瘦,好像真的性命垂危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郁澜缓缓张口:“如果是你,你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做?”
胡豆顺着郁澜的话,分析道:“如果是我,我会有点怀疑褚阑珊是不是好人,但是他现在又没什么伤害我的能力,我会有点挣扎:万一他不是好人,又赶我走,那我是不是该走人,放任他就这么死了?”
“但我又会心存侥幸,如果他是个好人呢?我就这么放下他走了,最后也是一样的见死不救,所以我打算带着这个疑虑再观察他一阵子,反正他又没什么能力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