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目标是去那家咖啡店。
车子还没出她小区呢,周乘既问她吃了没。
曲开颜当然没有。她反问他,“你呢?”
周乘既摇头, 承认一觉睡醒了就过来了。
曲开颜有点好笑, “原来你也睡懒觉的啊。”
周乘既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质问一样, 当即反驳,“我哪个零件跟你们不一样,让你误会了我钢筋铁骨?”
曲开颜撇撇嘴,心里咕嘟, 哦, 你还真有零件和我不一样。算了, 不想一大早和你开/黄/腔。
于是,周乘既借着这个档口,跟她提议也是诉求。“先找个地方吃早饭吧。”
“咖啡店里有面包、三明治。”
“不要, 我想吃中国碳水。”
哈哈, 曲开颜当即想起周五工作室员工的调侃。还真是, 周侍卫可不是要吃中国碳水。
其实曲开颜也饿了,食欲这种东西,经不住身边人怂恿。
原本她克己复礼地守着, 每天也没有多饿。这下倒好, 和这个人出来几趟, 她顿顿开荤吃碳水了。
车载接驳她手机音乐软件,正唱着霉霉那首《nk spce》
其中一句译过来很应景:
这份感情可能会天长地久;
或者瞬间归为灰烬的灿烂。
曲开颜暂时的沉默, 周乘既理解成她不想吃这些。车子出小区顺势左转进大路, 单手掌舵方向盘的人忽然道:“算了,先去咖啡店吧。”
曲开颜不解, “不是要吃中国碳水的嘛。去吃生煎包吧,正好我想吃那家的泡泡小馄饨了。”
成天把液断放在嘴上的人,作为向导到了她说的那家生煎铺子。
闻到这大周末巷弄里最真实也最热烈的烟火气后,就像落草为寇先纳个投名状的决心,曲开颜点了一客生煎、一碗牛肉粉丝、一碗泡泡小馄饨、一客银鱼荠菜春卷。她还想点份赤豆小元宵,但是,大小姐偏头问身边人,“我只想一样尝一点,剩下你吃得下吗?”
他们二人往人家收银柜上一杵,后头还有好几对情侣排队。
周乘既示意她,“你先去占位置。”
曲开颜走开的时候听到周乘既跟收银的阿姨说,加一碗赤豆小元宵。
才三月头上,今日骤然升高的气温,逼仄的l型店里已经潮乎乎刮起壁扇了。
周乘既来落座的时候,边上有个阿姨带着孙子只点了一客生煎包,却大包小包带了许多东西,要问他们这桌挪一张凳子去。
周乘既帮那个阿姨挪过去。对方道谢,他也不置可否的口吻。
直到他与曲开颜面对面坐下,他感受到对面人盯着他看,便冷面笑匠地问她,“你也需要一张凳子放你的包?”
曲开颜瞪他一眼,没事人地坐在那等她的早午饭来。
后厨出品很快,没一会儿就全上齐了。曲开颜除了自己要的一碗泡泡小馄饨,其他全小孩吃席般地额外弄了个碗,打秋风般地从公碗里挑出一点,然后全招待给对面人。
周乘既喊着饿的人,也不着急,等着大小姐折腾完。直到她掠夺完她要的,他才问她,“你和每个……你和你朋友出来吃饭都这样吗?”
曲开颜却严阵地反驳他,“当然不。我只小时候和我爸这样过。”
“我待遇这么高?”他不禁揶揄她。
大小姐喝一口小馄饨里的鸡蛋皮汤,“别拿我爸开玩笑啊,不然谁我都会翻脸。”
周乘既自知失言,不再说话。拆开筷子,认真进食。
曲开颜连吃几口碗里的泡泡馄饨,才丢开汤匙,趁热吃那个银鱼春卷,一面咬一面告诉周乘既,“我小时候经常要来吃这种小馄饨,其实里头没肉,我妈便要阿姨在家里下给我吃,她嫌外头的不干净。可是家里那种满是馅的,我反而不喜欢。”
“只有我爸懂,他经常来陪我吃这些店。每样都点一点,吃不完,他兜底。”
“现在很多营销号甚至批评这种没馅的馄饨是宰客。其实就是有很多人爱吃这种啊,乡愁也好,记忆也罢。”
曲开颜这样的妆容,哪怕吃东西,也没把她的腋下包放下来。坐在这个店里,像个鲜艳骄傲的孔雀。
周乘既听她这番话,尽管陌生但却认可,他这些年出差飞行的也去过不少地方。他的边界与认知,向来反感不尊重饮食文化的人。
y城也吃小馄饨。但就像她说的,周乘既打小吃过的,都馅很足。
足到腻。有时候,赏味真的只是一时记忆、欲望的抵达。
于是,破天荒地,周乘既搁下手里吃生煎的筷子。拿没动过的汤匙来,“嗯,让我尝尝你少时的乡愁?”
曲开颜刚才喝汤都喝过几口了,汤匙也浸在汤碗里。她听他这么说,当即挖苦他,“我吃过的啊。”
周某人面上不显,只是举着汤匙,得她允许,“我不介意。”
大小姐朝他咋呼,“什么叫你不介意啊,你不介意我介意。”
曲开颜狠狠朝他甩脸子。不会说话就别说。
周某人从善如流,第二回 开口,“哦。重来。我的意思是,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曲小姐能不能匀一个出来,叫我尝尝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儿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