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开颜真的有被这波冷水浇到, 她略微想了想,“他在陈适逢手下, 总不至于很差吧。”
“我说的是家庭。”疏桐老母亲般地刻薄,“他即便年薪过百万,有个无底洞的原生家庭,你能跟过去受那个气?你肯你老舅也不肯。”
曲开颜闻言笑得有些滑稽,是笑疏桐,“你想太远了吧。我和他家庭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和他谈婚论嫁。”
“你是这样想的?可是我觉得人家不是哎。”
“不是什么?”
“不是你这种爱翻脸不认账的人。”
曲开颜不爽,“我哪里不认账了。”
疏桐处理手里的虾线,顺便鄙夷她,“别不承认。你当你洒脱呢,其实啊,最鸵鸟的就是你。你没发现嘛,你喜欢的永远是一派的……”这也是疏桐那天坚定跟周乘既要联系方式的原因。因为她知道,曲开颜绝不会轻易罢手她合眼缘的男人。
“清醒、冷静、疏离有涵养,甚至有点拒人千里之外。最重要的一点,能耐受你的任性妄为。别不承认,这些都是姑父的影子……”
“你是说我有恋父情结了?”
“是弥补情结。”这些年,开颜看似什么都不缺的富家小姐,其实她骨子里缺爱极了。
不缺爱的姐姐,也不会老和妹妹对着干了。
曲开颜有种被戳中痛处的愠怒,她干脆承认,“是了。我就是有点审美固执啊,你这么说,我觉得很对了,立春那天,我注意到周乘既就是因为他说和舅舅是本科校友,那么就是和我爸也是校友。没错了,我就是喜欢脑子好的,再和我爸‘沾亲带故’的最好!”
疏桐听开颜那句“沾亲带故”属实恼火了。她们上大学那会儿,开颜与姑父带教过一个学生有来往,对方大她十几岁,还离过婚。这事被姜柏亭知道后,亲自出面料理了外甥女这桩任性的恋爱事故。为此,疏桐也跟着挨了不少训。
眼下,姊妹俩较真起来。疏桐怪开颜,“好赖话不会分是不是!你中意姑父那样的没人说什么,我们怕的是,到头来,你和姑姑是一样的性情。”
姜秧穗当初也是一时脑热地眷恋曲松年,而事实证明,能容忍她大小姐脾气的反而是陈适逢这个公子哥。
“开颜,要么你承认,周乘既是和陈适逢一路的人。那么,也许你俩更登对。”
“我承认个鬼!”
曲开颜气鼓鼓地出了门。
一直等到她和周乘既约好的时间,他出现了,一系列拉好感的操作下来,结果关键时刻滑铁卢。
台级之下的周某人郑重解释,“老同学也是客户代表。他贸然过来了……”
曲开颜想起疏桐的话,不禁冷笑,呵,像陈适逢的话,他才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他陈某人,向来生意是生意,女人是女人。
敌人的敌人约等于朋友。这样两两抵消后,曲开颜倒不为有人这么宇宙直男的行径生气了,她没下台级,凹傲慢架子地问周乘既,“你该不会拉你老同学来挡拆,怕我跟你说什么吓人的话吧?”
曲小姐看在他这么细心地给她买她喜欢的奢牌帽子的份上,原谅他的笨拙了。不过,“我当着你朋友的面我也敢说的啊,你想好了再带我去。”
*
元小波听说周乘既晚上有约了,一时攒眉。
周乘既私下约客户有限的。即便应酬客户,也是有客户,陪客户代表这样的说辞。他说有约,那么就是私事。
小波一时以为苏媛回国了。
“不是苏媛。你要么住酒店,要么去我那,我晚点回来再说?”
“你约谁啦?”小波这个大漏勺可太好了,心想你周乘既也不过才来半个月啊,能和谁有约啊。
对面的周工守口如瓶状。
元小波这下八卦的雷达彻底响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又答应你的小师妹了啊。”他没记错的话,小师妹就是江浙人。
“别扯。”周乘既说着拿起一个购物礼袋。
饶是小波再迟钝,也看明白点什么。周乘既向来不是个爱装相的人,他很多行头都是职业需要才置办的。私底下,他是个舒适度上游的人,人好看即便套优衣库老头衫,打交道的女人也能嗷嗷叫。小波敢保证,周乘既给女人买奢品,绝对是铁树开花的范畴。当然,他以前不是没买过,上学那会儿给女朋友买过。
“我艹我艹,周工,谁啊,哪个天仙啊,能催得动你这棵铁树。春天果然到了。”
周乘既一副关你屁事的嘴脸。他把姑姑那里的钥匙扔给小波。
元小波不依,“我可太好了。”
“别好。我只是去还人家东西。”
“这不是所有爱情/事故的经典开头吗?”
周工那俊俏的脸上难得被一噎,“元小波你有点正事行不行!”
“我有啊,我特么搭高铁奔过来找兄弟喝酒的。你特么和女人双/飞了。”
周乘既听到个粗鄙的词,即刻拿手里的签字笔丢他。
话又说回来,咱周工技术业内大拿,过目不忘的本事,更是移动的数据库。然而,“周乘既,你谈恋爱真的很差劲,不是我说你。”
“你的许同学能和别人结婚,你占七成的推手。”
周乘既:“元小波,你知道苏媛对你的印象是什么,嘴碎还好为人师。”
互相伤害是吧。小波再追一程,“别拿你妈不喜欢许同学说事,你妈再傲慢再高知压迫感,说到底,让许同学没安全感的是你周乘既。”
“……”
“承认吧,就是你太傲慢了,处处给人家许同学差距甚至阶级感,人家才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