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把老骨头,”爷爷捏了捏因风湿隐隐作痛的肩膀,“也该享享清福了。这件事爷爷不助你,也不会拦你,只有一点,无论是集团还是你的俱乐部,都是要走下去的。”
邵战心里明白,下一步对集团和俱乐部都至关重要,他们不仅仅要走下去,还要走得漂亮,走得不留半点遗憾。
“对了,那个孩子……”邵战跟准备离开,又被爷爷开口叫住,“是叫杨飒是吗,三年前弄丢的孩子。”
三年前,邵战翻遍整个江陵遍寻不到的事,老人家心里一直清楚,只是隐而不发。
“是为了他吗?”
邵战细细地将墨色托碟边散落的沙子归拢,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深色的背景下根根分明:“是,”做完手边的事,他抬起头,“也不是。”
他解释说最开始接触这件事,确实是因为私人原因。在了解了真相后,他决心披露,却不是出于个人情感。他会管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事应该要管。不仅要给那孩子一个公道,更要对曾经被不公对待的星海练习生一个公道。
“更何况,当年曲劲受伤被辞退,不能挣钱后,被收养他的人家丢到了深山里的老家。同在孤儿院的弟弟也被人领养,不知音讯。伤害他的人并没有受到应有的制裁,连俱乐部的赔偿都全数进了养父母的腰包……”
十几岁的孩子,在陌生的山区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受伤的手臂得不到治疗。柔弱的,凄苦的一生,定格在了十六岁。
邵战表示自己并不只为了这兄弟俩,是为了怀揣着电竞梦想的孩子能够安心地走进俱乐部,让家长没有顾虑。他并没有做离经叛道的事,只是让这个世界回到他原本该有的轨道上。
“即便代价是你的至亲之人?”
邵战没抬头,仍旧垂着眼眸:“只要他没做,我不容许任何人给邵家人身上泼脏水。”
“若是他做了呢?”爷爷问,但似乎并不期待有所回答。老人家半垂着眼皮,气息缓慢、悠长,仿佛睡着了一般。
邵战缓缓起身,临走前,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他走后,老人家睁开眼,对着描绘着池塘落日的拉门:“出来吧。”
邵瑞刚的脑袋从拉门背后冒出来,俨然还带着三分酒气:“爸,你看见了,小战也太不讲情面了……”
老人家哼了一声:“你小子要是能安分守己,谁能把你怎么样?”
邵瑞刚歪着脑袋打了个酒嗝,扑上去拉着老父亲的手臂撒娇:“那您也不能撒手不管啊,您就让小战抬抬手,多赔家属点钱不就完了嘛,为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犯不上拖集团下水。”他眼珠子转着给自家外甥挖坑,“要我说,都是十几年前的往事。干嘛搞得人尽皆知呢,私下里处理处理就完了。小战就是给那个小男友蛊惑了,分不清谁是外人谁是自家人了。您说咱家这家业,早晚不都是他的……”
“你住口,”老人家收回手,呵住胡言乱语的儿子。这孩子他从小看到大,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离谱,“你以为小战这么做是为了整你,为了算计财产?你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