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湘上前,一把抄起两人争抢的白狐,低头打量,色恍然。
“原是如此,这白狐着实是好东西,毛皮竟不见一点瑕疵,相公,是你狩猎打来的吗?”
对上陆今湘兴趣盎然,微微露出崇拜的眼,覃煊不自觉背过手,腰板格外板直,言简意赅道。
“确实如此。”
“是送给我的吗?”陆今湘眉眼弯弯。
覃煊别过头,握拳抵唇,轻咳一声:“你想留下也不是不可。”
“那就谢谢相公啦。”陆今湘笑得宛如刚饮食过花蜜,梨涡沐浴着甜蜜的芬芳,她转过头,抱歉地看向惊惶惨白的萧四小姐,“不好意思四小姐,这件白狐我很喜欢,恐怕不能割爱了。”
萧四小姐回过,听清了陆今湘话语中的若有所指,今日一桩桩一件件,早已让她颜面尽失,何况此时还有外人在旁边看笑话,她再也忍不住,捏起帕子掩面转身泪奔。
陆今湘:“……”
热闹散了后,两个禁军不好意思继续留下,确认陆今湘当真是齐国公府少夫人,且随身侍卫没什么问题后,他们就离开了。
空地上顿时只剩下两人,及一帮距离远远的侍从丫鬟。
覃煊平静下来,总算腾出心思追问。
“你怎么来了?这一路怎么过来的?单独还是与人一起?可有带上足够的侍卫?”
陆今湘打量手中的白狐,指尖触及柔软的毛发,方才光顾着处理事端,没什么感觉,此时触目白狐死不瞑目的惨状,顿时觉得手指有些烫得慌,一把将白狐丢回覃煊怀中,拿出手帕使劲儿擦了擦手。
她不以为然回道:“想来就来了,坐着马车过来的,单独,带了。”
竟是半分不落地将覃煊的问题回答了一遍,当然是极其简练的回答。
覃煊听着,心头就有些别扭,还以为她在计较方才的事,再次解释一遍。
“那萧四半途拦住我,跟我说些有的没的,我半分没应允她。”
“我知道啊。”陆今湘抬起头,眼怪。
她其实一开始就没怀疑,覃煊若真想纳妾,完全不必顾及她,不说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代男子,就说她的家世也不值当他树立什么爱妻不纳妾的人设,更别说后头他看向那位萧四小姐的眼,分明是满满的嫌弃与憎恶。
覃煊沉默,转瞬,轻哂摇头。
无论陆今湘怎么过来的,好歹人完好无缺地抵达营地,奔波一路,她估计累了,覃煊带着她先去给祖父母请个安,而后带她去营帐休息,等一会儿篝火晚膳准备好再叫她出来。
两人先去找齐国公和老夫人,齐国公不在,只有老夫人在,老夫人看见她果然十分震惊后怕,当即把她及身边丫鬟都训斥一番,要不是在外头不方便发落,恐怕立即就要将她身边丫鬟惩治一通。
不过人都在跟前了,问她怎么来的,也只回答说贪恋这边热闹,想过来瞧瞧,老夫人还能怎么办,只能挥挥手让她抓紧下去休息了。
第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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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直到晚上用膳的时候, 才知道陆今湘偷摸赶了过来。
陆夫人更是吓一跳,颤抖着抓住她,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 确定没出什么差错, 方狠狠拍了下她胳膊, 还不敢拍她肚子背部等敏.感部位,咬牙切齿道。
“你这妮子,当真要气死你姑母我, 这么大的事, 都不提前打声招呼就做决定了,你要是路上出个什么好歹, 让你姑母我怎么办?”
说着, 眼眶就湿了。
陆今湘又是无措又是无奈:“你们都走了,我就是想打招呼也没人听啊。”
陆夫人拭去泪花,想了想, 还真是这个理, 但是:“那你也不该一声不吭就赶过来, 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话说你究竟为何非要赶过来?”
陆今湘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只能仍旧拿出想凑热闹的理由,总不能告诉姑母她是因为一场大梦心急如焚,没办法顾得了那么多。
“还好你没事。”幸好她完好无虞, 就不用麻烦太医了。
长辈们后怕担心, 几位府上小姐明显没想那么多, 见到陆今湘只有开心的份儿。
祝苓毓挽住她的胳膊,欢欣道:“先前得知表嫂没法儿一块来, 内心还有些失落, 现下好了, 明日咱们可以一起去摘野果吃。”
她还记着陆今湘不会骑马的事,也就没提一块骑射。
覃孟敏乖巧地坐着:“下午我在不远处发现两棵野杏树,咱们明日可以去看看。”
几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赶往篝火晚宴。
今日猎到不少猎物,皇上于是吩咐随驾的膳房准备出一桌全肉宴,还吩咐人在中间堆起两笼篝火,方便人随时随意自行烤肉吃。
因而,这场晚宴并不肃穆,反而十分自由,他们赶过去时,看到不少公子小姐围在篝火前,三两聚堆,言笑晏晏。
赶过去后,齐国公和老夫人立即融入同身份地位的阶层中,陆今湘和祝苓毓几个人也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没一会儿,谢家几位小姐出现,祝苓毓和覃孟椿纷纷扬手,让她们也坐过来,自从谢老,谢老夫人和谢府几位小姐接纳陆今湘后,两府的关系突飞猛进,就算偶尔跟谢府二房有些小摩擦,也完全没影响双方的关系。
谢府几位小姐坐过来,几人尽兴闲聊了会儿,皇上带着贵妃姗姗来迟,没错,这次出来狩猎,贵妃同样跟着来了,可见其盛宠之极。
照旧开宴前,皇上举起酒杯说了一番庆祝的话,而后直接吩咐开宴,让大家都随意些。
因为不在宫里,加上夜色朦胧,周遭宽敞开阔,秋风飒爽温和,众人心情跟着放松,还真没有那么紧张肃穆,没一会就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杯我一杯地高声谈笑起来。
陆今湘掏出了带过来的宝贝。
众人目光不由自主聚拢到她手心展示的东西上头,只见青绿色荷叶包裹着凝结成团的面团,最巧妙得是,这份面团竟然被压成层层褶皱,冷不丁瞧着,跟妇人浸湿打弯的头发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