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展鹏噎住,林逾静微微一笑,眉梢都挂上弯弯的弧度,一旁看着的赵珏发现不对劲,手背突然碰上林逾静的脸,“你这儿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好像有点肿了?”
林逾静心情纾解,赵珏挨上来也不闪躲,歪了歪头随口胡诌:“路上不小心摔了,很明显吗?”
他颧骨处的皮肤红成一片,赵珏起初还以为是风吹的,靠近了才发现有点肿,“你这脸上瘦得都没什么肉了,肿这么高能不明显吗?摔能摔成这样,你脸着地啊?”
林逾静摇摇头,“就电动车倒了,我扶的时候被车把手撞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夜市摊上欢声笑语不断,市井的烟火气袅袅升起,将林逾静心头的苦楚与戾气遮盖下去,他顶着赵珏疑惑的眼抬头看天,在他追问前开口,“今天月亮真亮。”
淡淡的一轮小月牙,就那样挂在树梢枝头上,在阴影蒙蒙的天上散发着清冷的光,炭火的烟被月光勾勒出具体形状,人世间所有的喧腾在这一刻成为具象化的符号。
林逾静又抿了一口甜丝丝的汽水,展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来。
耿展鹏不觉有异,抬头跟着他看了一眼头顶,撸着手上洒满孜然的大肉串说道:“这月亮小得跟个大蒜似的,哪亮了,”言语间他磕下一瓣白色生蒜,提醒林逾静,“以后开车小心点,回去记得擦点药。”
林逾静顺着他的关心嗯了一声,伸手从盘里拿了一串洒满辣椒面的羊肉串小口吃起来,赵珏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时手上拿着一瓶北冰洋,玻璃瓶身凝出一片冰冷的水汽,林逾静被冰得猝不及防,赵珏拿饮料瓶贴他脸上,大爷似地朝林逾静吩咐道:“自己拿着。”
这是要给他冰敷,林逾静应下,自己扶着冰凉的玻璃瓶架在脸上,赵珏靠回椅子上,他敲着二郎腿拆开林逾静带来的烟,三下五除二拆出一盒封口,烟盒一转,刚撕出来的口子对着另外俩人,“要不要?”
耿展鹏才不抽这个口感绵软的玩意儿,他从兜里掏出自己常抽的红色烟盒,对着赵珏感慨道:“不必了哈,哥们今天自带了。”
他还记着上次求烟不成的事儿呢,赵珏可不管他,在林逾静也摆手拒绝后自己取出一根长烟吞吐起来,薄荷味的清香冲淡了嘴里的孜然味,赵珏对林逾静抬抬眼,“真不来一根?”
“不用,烟这东西不适合我。”林逾静嘴唇被辣椒涂抹成鲜艳的红色,他一口饮下剩下的半瓶汽水,一捏空瓶子站起身来,“谢谢两位招待,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
耿展鹏刚来劲呢,嘴里说着挽留的话,“嘿,我看这月亮也还行,真不留下再赏赏?”
“不了,我回家掰两瓣大蒜赏赏就行。”林逾静指着他桌上乳白色的蒜笑了笑,耿展鹏明白,这是点他刚才煞风景呢,“行,那你路上慢走哈。”
赵珏从始至终都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他沉默地抽着烟,在林逾静起身离开时跟着站了起来,陪着他走到路边,赵珏右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上前拧了拧没反应的电动车把手,“真不用我送?”
“真不用,”林逾静把脚架踢上去,推着车把朝赵珏挥挥手,“放心吧,我这不是还带着你给的北冰洋吗?回去放冰箱里冻冻,拿出来冰敷一两次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