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化般的漫长安静后,阿玛图拉终于强笑了一声:“哟,帅哥,打啵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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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电梯缓缓合上,开始下降。
电梯气氛僵硬如死,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着不断下降的数字,从左到右依次是:
沈酌,白晟,阿玛图拉,排位第三的s级女监察官玛格特,排位第五的级女监察官席琳。
所有人动作一致,没有一个人吭声。
叮!
史上最缓慢的电梯终于抵达一楼,喧杂人声和音乐顿时扑面而来。
沈酌以一种跟他平时形象完全相反的敏捷箭步出了电梯,一脸若无其事,但瞬间就消失了。
白晟已经规规矩矩套上了黑色短袖t恤,转向诸位女士,尴尬地咳了声:
“……我有一个问题。”
阿玛图拉诚实地:“……因为全岛只有这家酒店离会场最远,碰到同事的几率最小。”
白晟心说太对了,我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帅哥,做个交易吧。”阿玛图拉叹了口气,一手把弯曲的栗色卷发掠去耳后,妥协地拍拍白晟肩膀:“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没有打啵,没有侍应生,没有尼尔森的屁股;也没有那天视频会议时二位在办公室里搂搂抱抱的照片,ok?”
白晟想了想,先确认:“那几张照片您没给其他人看过吧?”
阿玛图拉身后的两位女监察官视线游移:“我没有。”“我也没有。”“真的没有!”
“……”
白晟铿锵有力:“成交!”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白晟招手叫来全酒吧屁股最翘的侍应生小哥,给三位女士一人点了杯酒,塞了二百美金请这小哥现场跳个大腿舞,然后挤进人群赶紧溜了。
沈酌不在酒吧里,按大监察官的脾气此刻应该正隐蔽在哪个角落,若无其事地把自己伪装成路人甲。
白晟找了一圈未果,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只得出了酒吧站在海滩边,拿手机翻翻通讯记录,找出前几天一个凌晨三点多打来的电话,发了条英文短信过去:
【我已经上岛了,可以见您一面聊聊吗?白晟。】
很快对面发来回复,映在白晟眼底。
【往右看。】
白晟一手挡在眼前,抬头向身侧望去。
视线穿过初起的华灯与热闹的人群,长风掠过海岸线,远方暮色四合处,一名老者的侧影坐在轮椅上,安详瞭望远方暗蓝天际,与最后一抹暗淡的余晖。
白晟一手插在裤袋里,并没有用异能,一步步沿着长滩走上前,微笑起来:“主教。”
年迈的圆桌会主教已经病得很重了,满是皱纹的眼下可以看出明显青黑,手背因为输液太多而淤血,静静地倚坐在轮椅里,这么炎热的天气还披着羊绒衫。
“帕德斯先生,”白晟转向轮椅后一名满头银发整整齐齐、面相十分严厉的老者,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
帕德斯是主教的亲弟弟,但脾性截然相反,一向很不喜欢白晟与人类亲近。上次他就坚决反对主教给沈酌打电话提供破解白日梦的方法,但谁料白晟还真被救回来了,还好端端笑嘻嘻站在这里,只得哼一声扭头当没看见。
主教不以为意,对帕德斯摆摆手,向白晟微笑道:“年轻人,这夕阳真好,你来推我散散步吧!”
海潮轻柔拍打沙滩,远处酒吧的喧嚣已被抛在了身后。
“上次能从精异能中顺利脱身,是多亏了主教,一直没能当面感谢您。”白晟推着轮椅,漫步在绵长的海岸边,裹在风里的声音含着笑:“如果不是您及时出手,恐怕我是真的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主教却摇了摇头:“不,我并没有做什么,应该要感谢沈监察才对。”
从圆桌会的人口中提起沈酌,白晟的笑意淡了淡,没有接话。
主教并不意外。
从第一天起,他就看出了这个随和开朗春风拂面、总是笑嘻嘻的年轻s级,其实是一头城府极深,心思缜密的狼王。
“圆桌会救的并不是你,孩子。圆桌会救的是一个年轻强大而珍贵的同类,换作其他同类我们也会出手相助的,但沈监察不一样。”主教向后靠在轮椅上,漫声道:“他救的是你,只是你而已。”
“所以不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完全理解,我也同意你对沈酌这个人所做出的任何判断。”
咸风呼啸吹向海面,半晌轮椅上方才终于响起白晟低沉的声音:
“……主教,当初我离开美国回申海时,曾经对圆桌会保证过会尽力接近沈酌,伺机调查圆桌会所需要的信息……”
“我明白。”老人平静打断,“言语并无分量,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今后只需坚定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即可。”
白晟停下脚步,走到轮椅侧面,单膝半蹲下身,望着那衰老而睿智的眼睛,诚恳道:“谢谢您。”
老人微笑起来,拍拍白晟的肩膀,他的手已经冰凉而满是皱纹。
落日沉下海平线,一抹余晖在海面铺开,天际依次分出如血般的鲜红、橙黄与淡青,过渡到深邃无边的暗蓝。主教浑浊瞳孔中映出那壮丽的盛景,徐徐吐出一口气。
“只有一件事,我想询问你的意思。”老人拢了拢羊绒衣襟,沙哑道:“因为我已时日不久,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白晟蹙起眉头,心里清楚老人所言非虚,并没有说“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这样没用的安慰话。
老人偏过头望向他:“你愿意成为圆桌会的下一任主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