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衣着光鲜的狐朋狗友聚在卡座里,其中一人苦笑起来:“不是我说,赵哥,你家在b市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在申海的地界上还是当心点儿吧。那沈酌的手段你是没见过……”
旁边人都心有戚戚焉地附和,赵竣见状“嗐”了声:“你们这帮没出息的,那姓沈的当年在b市可没那么狂,怎么一来申海就把你们治住了!”
这帮人你看我我看你,先前说话的那个好起来:“怎么赵哥,你知道他的底细?”
这是真的一个个都喝高了,换做平常这帮人绝不敢背地里嚼沈酌的舌根。赵竣哈哈大笑着一摆手:“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姓沈的早年学术出身,在中心研究院当主任,专门拿进化者来做人体试验,没有哪个进化者不恨他。要不是有傅琛罩着,他早就被人弄死一万次了……”
“傅琛?”有人醉醺醺地反应过来,“这人不是当时中心监察处的老大吗,罩着姓沈的干嘛?”
赵竣噗嗤笑了一声,眼里有些不加掩饰的揶揄和下流,向前探身压低了声音:
“你说呢,为什么?”
这帮人都是玩得很开的主,闻言安静两秒,然后一个个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赵竣怀里那小男孩不安地动了动,一手抬起托腮,想要貌似不经意地捂住那个耳钉式监听麦,却被另一个陪酒女暗中按住了。
两人借着倒酒对视一眼,彼此脸色都明显发青。
“赵哥。”女孩子明显更精干些,勉强挤出妩媚的笑容:“说那些败兴的干什么呀,来嘛,帮妹妹扔个骰子……”
“不对啊,”这时卡座另一边有人好地凑过来,“傅琛不是早死了吗,我隐约听人说就是被沈酌亲手弄死的?”
“陪酒女”一个激灵,险些把美甲硬生生撇断。
赵竣大腿跷二腿地摇晃着威士忌杯,说:“别逗了,真当姓沈的是个正常人啊?他痛恨进化者,他就是个喜欢把人驯成狗的心理变态,驯不成的都会被他想法子治死,再掏心掏肺去舔都没用!”
说着他自己都笑了起来:“——我就了怪了,姓沈的到底长什么样,能勾得傅琛活生生吊死了在他那棵有毒的树上?”
周围一片哄然笑声。
沈酌极度低调,很少抛头露面,在座没人亲眼见过他,但上流社会圈子里对他那张漂亮的脸有所风闻,一来二去大家都将信将疑。
“说不定姓沈的很会玩呢?”“那肯定的啊!”“谁知道私底下怎么回事儿,哈哈哈……”
陪酒的小男孩脸色煞白,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瞳孔都在颤栗,一只手死死捂着耳钉,但完全没用。
污言秽语正通过监听麦,清清楚楚传到夜店门外不远处,停车场角落一辆指挥车里——
沈酌坐在监听器前,屏幕荧光映在他坚冷的侧脸上,不见任何喜怒。
车厢里所有组员屏声静气,只恨自己不透明。
“按他的年龄算,当年是怎么爬到中心研究院第一主任的位置上的,这里头没点脏事儿谁信……”
沈酌终于按下麦,声音冷静清晰无一丝波动,仿佛此刻夜店里被一群男人意淫的不是他一样:
“停止没有意义的讨论,把话题转到进化源交易上。”
夜店卡座里,小男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赵竣毫无觉察,还跷着二郎腿:“就是因为傅琛死了,中心监察处人人都恨不得把沈酌杀了泄愤,他被贬职赶出了研究院……”
“啊!”
一声惊叫,小男孩失手打翻酒杯,香槟泼在了赵竣衣服上。
“赵哥对不起,赵哥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擦!”
赵竣显然口味特殊,对年轻貌美的“酒吧少爷”更有耐心,不仅一点不生气,还哈哈笑着去拉小男孩的手。
正当这时那个“陪酒女”配合默契地依偎过来,眼明手快从赵竣脖子上挑出一物:“咦,赵哥这是什么?”
赵竣脖子上戴着根皮绳,吊着怀表模样的金属壳,但打开里面却不是表。
是一块泛着幽幽蓝光的、瓶盖大小的石头。
赵竣脸色立马变了,一把夺过石头,劈手推开陪酒女:“乱摸什么!下去!”
哐当一声陪酒女摔在地上,当场吓得花容失色,周围几个人纷纷起身,各个脸色都变了:“干什么干什么?把她拉下去!”
“老板怎么教人的,懂不懂点规矩?!”
有人慌忙劝:“没事的赵哥,能进化的基因万里挑一,她就算摸到这石头也没事……”
人声鼎沸环境混乱,陪酒女趁机紧紧盯着那块石头,但转瞬间就被赵竣塞进衣领里不见了。
与此同时,影像通过她那片透明美瞳,同步传输到了指挥车里的监控屏上。
啪一声沈酌按下了暂停键,盯着屏幕上蓝光莹莹的石头。
“能否辨认是真的进化源?”半晌他皱眉问陈淼。
陈淼凑上去仔细端详屏幕,半晌为难地摇了摇头:“学长,您是专门研究这个的,连您都无法辨认,我岂不是更……”
私自持有进化源是重罪,但因为黑市上的巨额利润,造假进化源已经成为了一条新兴产业链。
早年他们用劣质荧光铁石,真正的进化者一眼就能认出是山寨货。但后来技术发展到放射性物质和生物碳源提纯,就连沈酌这样的顶尖级别专家也无法用肉眼分辨真假了。
“赵家有权有势有钱,我倾向于他不会拿造假的进化源来牟取利润,不过最好还是带回监察处用仪器检测过。”陈淼锁紧了眉头,“但我们还没摸清他的买家是谁,还是等赵竣跟买家接头之后再一网打尽比较稳妥。”
谁料这时监听麦里传来卡座里喧杂的人声,听着像是纷纷劝阻:“赵哥,赵哥您别走啊!”“这才不到十点呢!”
但赵竣明显已经被败坏了兴致:“跟人约了事,先走了,你们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