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再加上天冷,公安局院子里没什么走动的人,曹海进去没用五六分钟分钟,就又出来了,上车时带进来一股冷气。
“文件交到人手里了吗?”
“给了,他说局长下午才来局里。”
“行,回公司吧。
冬天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昨天还有风,今天连风都没有。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却像唐松灵说得,是个暖冬,公园里的湖水也没有结冰,阳光照在上面,泛着万道磷光,有些柔柔的,有些竟很是刺眼。
唐松灵的视线追着湖上掠过的飞鸟,淡淡道:“怎么不说话?”
他说完,偏头去看坐在身边的女孩。
她已不是几个月前唐松灵见到的那个样子,那时的她还是明艳的,可现在,就像公园里落了叶子的树,整个人毫无生气,憔悴不堪。
那双不太看得出善恶的灵动的眼睛,也没了光彩,木楞楞得看着远方。
“对不起。”
“不用。”唐松灵将手揣在兜里,指尖摩挲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我不接受,更不原谅。”
路政儿僵直的视线抖了下,低声道:“我知道,但这声对不起我得说。”她顿了下,长长吸了口气,“今天叫你出来就是想道个歉,没别的意思,现在不说,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唐松灵提了下嘴角,“没机会了?”他摇了下头,“不,刚过去的七年,每天都是机会,但你没有来道歉,更没为你的错误负责。”
“.....那天,我没想到会出人命,我....”
“你要是说这些的话,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儿忏悔。”
路政儿脸色更白了几分,垂下头,眼泪一颗颗滴在羽绒服上,晕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
唐松灵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我只问你,那年你叫我去公园等你,是不是事先知道那天下午送到医院的肾源和我妈配型成功,所以故意支开我?”
路政儿愣了一下, 两秒后,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更加惨白,“我又不是手眼通天,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再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妈妈过不去了,害她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啊....”
“你最好是。”唐松灵别在胸口的气骤然松了,“为了不着痕迹得对付我,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贺旗一家都算计在内,只因为那时候贺旗恨我?”
他站起身,垂眼看着形容憔悴的女孩,“我曾以为你是我来这个城市之后,唯一一个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不想那点温暖竟成了我一辈子的噩梦。”
“对不起....”
“人已经不在了,你说再多的对不起都只会让我觉得你在为自己开脱。”
路政儿抬眼看站在旁边的人,他眼里是赤裸裸的嫌恶,她突然哆嗦了下,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情形,她坐在沙发上,池律站在不远处,垂眼看过来的眼也是嫌恶不已,连站的位置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