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律低头去看了一会儿,觉得那是被唐松灵丢弃的一颗血淋淋的心。
有什么彻底碎了,再怎么都无法粘合。
他抬起指尖,用力压在胸口,好像有一种错觉,再用力一点,就能按住血来。
太疼了。
一呼一吸似乎都带了刀子,疼得他所有的骨骼都在颤抖。
“我和白竹在一起了,今天来只是告诉你一声,我们以后不必见面了,我希望,我们都能彻底消失在对方的生活里,永不再见。”
“我不信,你在骗我。”
“我骗你什么?”唐松灵语气里夹杂着嘲讽和戏谑,“你和她不同,她爸妈都知道我,愿意帮助我,你爸妈呢?就一百万,你也还要拿出国去换,看似家里有权有势,实则什么你都做不了主。”
池律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眼里最后一寸光彻底被黑暗吞噬,就像大火过后焦黑枯烂的断壁残垣,什么都没有了。
残风过境,卷走所有的期许和美好,只留一片狼藉,和一个站在绝望里的快要窒息的少年。
第9章 一朝梦醒
“爸爸?爸爸,呜呜呜呜——”
沙发边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赤裸着双脚,胖乎乎的小手使劲摸着眼泪,独属孩童的尖锐哭声自张得老大的嘴巴倾泻而出。
男孩哭了一阵,又低头去看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见人还是没反应,也不嚎了,伸手抓着男人的衣襟,蹬着沙发边手脚并用往上爬。
躺着的人眉头紧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唇却是苍白的,额头上覆着一层细汗,正半张这嘴艰难地喘着气。
小孩好不容易爬上去,一屁股坐在男人胸口,六岁的小男孩体重并不轻,何况是对着一个发了烧的病人。
那人闷哼一声,却仍不见醒。
小男孩挪动身体趴在男人胸口,凑上前,嘴巴对着人耳朵扯开嗓子喊:“爸爸快醒来——”
两秒之后,男人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即胸口剧烈起伏,眼帘骤然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