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端着糕点进来瞧着兄弟俩说着她听不懂的话,颇觉好。
赵熠的语言功能算是发育得不错,同她说方才弟弟叫他淼淼。
乳母不信。
于是一大一小逗弄赵旭,试图引他喊淼淼。
晚些时候赵玥忙完政务过来看两个小崽子,抱老二时老大也要抱,他坐到榻上,一边抱一个。
前些日老二会开口喊娘娘了,他教他喊爹,哪曾想爹没学会,反倒是会喊淼淼。
赵玥颇觉诧异,笑道:“阿瑛会唤淼淼了呀。”
赵熠邀功似的道:“我教的我教的……”
赵旭冲他笑,嘴里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赵熠也跟着模仿,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大人听不懂的婴语。
赵玥就听着两个孩子嘈人的咿咿呀呀,却一点都不厌烦。比起朝堂上的枯燥乏味,这两个家伙要好玩多了,是按部就班中的调剂。
他挺享受亲子间的相处,也爱这份天伦,更愿为两个小子去创造没有争斗的生存环境,至少不要像他幼时那般如履薄冰,看人脸色行事。
隆冬在忙碌中度过,开春时赵君齐出了趟宫,亲自去钦州请陈平向他举荐的夏文公。
据陈平说此人博学多才,如今已年近七十,不问世事多年,若能请其出山,对皇长子大有益处。
当初东宫能咸鱼翻身,全靠陈平出谋划策,故而赵君齐对他是非常信任的。现在他举荐夏文公,便又像以前那般放下身段亲自去请,可见他对孙辈教育的看重。
眼见老二快满周岁了,马氏亲自备了抓周礼。
当初老大满周岁时抓的是翡翠,可比赵玥有出息多了,马氏说赵玥抓的是铜钱。现在他们又来试赵旭,看他会抓什么。
绒毯上摆放着许多东西,有胭脂钗环、印章、账册、珠贝、绶带、玩具木剑、铜板和笔墨等数十样。
一众人围在一起观望,赵旭由乳母放开,跌跌撞撞朝那堆稀玩意儿走去,结果还没走近就跌坐到地上。
崔文熙唤他过来抓周,他坐在地上看了会儿,又折返爬回去要乳母抱。
众人被逗笑了。
乳母再次把他放下来哄他过去抓周。
这全凭幼儿意愿,是不能做诱导的,他乐意抓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接连折腾了两次,赵旭才爬进那堆物什里,结果拿了一盒胭脂。
崔文熙:“……”
在某一刻,不禁有些绝望。
马氏不由得笑了起来,打趣道:“这孩子,以后多半是花花肠子。”
万分庆幸的是赵旭除了对胭脂感兴趣外,又贪心地抓了玩具木剑。看到他的举动,崔文熙觉得心里头平衡点了。
一大老爷们抓胭脂像什么话?
虽然这个并不能预示什么,但在心理上还是有点暗示性的。
对于这个结果,崔文熙表示满意,问道:“阿瑛喜欢木剑吗?”
赵旭没有反应,只把那玩具木剑抓去拿给了赵熠玩儿,自己则紧握着胭脂不放。
崔文熙:“……”
再一次感到了绝望。
抓周礼结束后,崔文熙不禁发起愁来,同赵玥道:“阿瑛那孩子竟然抓了胭脂,以后多半是在脂粉堆里厮混的货。”
赵玥:“瞎说,他不是还拿了木剑吗?”
崔文熙:“那把木剑被他拿给了淼淼,是给淼淼拿的,应不是他喜欢的。”
赵玥愣了愣,安抚道:“元娘莫要瞎想,才一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当时我不就抓了一枚铜板吗,也代表不了什么。”
崔文熙还是发愁,“一大老爷们抓胭脂像什么话。”
她这一说,赵玥都被她搞得有点忐忑了,因为老二男生女相,又抓了胭脂,确实有点别扭。
两人忍不住关注起老二的身心健康来,生怕他长歪了爱脂粉。
不过跟老大的身体素质比起来,老二是要差些,也爱生病,娇气得多。
兄弟俩经常打架,喜欢争抢东西,老大调皮爱去招惹,每每被抓咬时哭得惊天地泣鬼,然而只需片刻,又不长记性去惹。
老二性子则沉静许多,没他那么顽劣,也不爱哭闹,经常会露出“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作妖”的表情。
崔文熙每天听得最多的就是老大向她告状,说阿瑛打他。
俗语说得好,一岁两岁逗人爱,三岁四岁逗人踹。
赵熠处在狗都嫌的年纪,有时候连崔文熙都想踹他,跟个话唠似的,不停地告状,却又不长记性,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特废嗓子。
她的脾性向来不错,但也会忍不住吼他两嗓子,特别是那家伙把她妆台上的玉钗摔碎,胭脂水粉抹了一脸弄得到处都是时,她的慈母形象便再也维持不下了,气急败坏抄起扇柄要揍人。
那小子却跟泥鳅似的跑得飞快,这还没打到身上呢,就哭嚎得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