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脸都没法看了。”
妇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对这桩事情的后续结果超乎寻常的关注,她们实在太好要怎么收场。
先前被大众戳脊梁骨的崔家忽然之间就成了受害者,坊间全是同情崔氏冤枉的,纷纷替她打抱不平,特别是妇人们,代入一下自己皆感到不值。
原本跟太子厮混有违伦理纲常,结果一下子转变成了就要气死庆王,找个比他年轻俊朗的,比他位高权重的,最好还能生一窝孩子气死他丫的!
庆王摔子杖毙妾室的消息传到崔家,全家人都炸锅了,比当初听到崔文熙跟太子的事还要惊掉下巴。
金氏的心情一时复杂万分,看着崔平英道:“这都是什么破事儿,我家元娘冤不冤?”
崔平英也一脸难堪。
大嫂王氏幸灾乐祸道:“该!当初庆王为了外室那般不近人情,如今吃了苦头,也算是报应。”又道,“这回全京城的人都得笑话他了。”
崔文靖也道:“这些日我如履薄冰,满朝文武都在弹劾太子,骂咱们崔家不要脸。我正愁怎么收场呢,哪曾想反倒是庆王自个儿出了岔子,真叫我不知说什么好。”
崔平英看向金氏道:“明日你去一趟长陵坊看看元娘,也不知她这些日是怎么过的。”
金氏点头,“明儿一早我就过去。”
王氏道:“我也跟阿娘一起去。”
金氏憋着笑,“你莫要去添油加醋。”
于是第二天婆媳乘马车去了长陵坊,当时崔文熙并未外出,哪怕春日里阳光甚好,她都极少出门,主要是外头的流言蜚语委实厉害,不想听些不中听的。
芳凌打起门帘朝她说道:“娘子,夫人她们来了。”
崔文熙起身道:“赶紧请进来。”
现下气温升高,屋里的炭盆早已撤下,王氏挽着金氏的胳膊精抖擞,一脸幸灾乐祸的采飞扬。
娘家人自然亲密,崔文熙把她们请到厢房里,问道:“这些日家里头可太平?”
金氏:“老小都安好,就是不放心你,过来瞧瞧。”
崔文熙应道:“女儿什么都好,成日里躲在院里吃喝,两耳不闻窗外事。”
王氏伸长脖子,暗搓搓道:“如此说来,元娘是不知道外头的传闻了?”
崔文熙愣了愣,好问:“什么传闻?”
王氏露出八卦的兴致,口若悬河道:“我跟你说,前些日庆王把自己的孩子给摔死了,并且还杖毙了妾室雁兰,你可知具体原因?”
这话把崔文熙唬住了,连一旁的芳凌都忘了奉茶,忍不住插话道:“那孩子可是庆王的宝贝疙瘩。”
王氏:“嗐,什么宝贝疙瘩,是雁兰同别的男人偷情的野种,扣到了庆王的头上,被他发现了,怒不可遏,一气之下摔死了幼子,杖毙了奸夫□□,被气得吐了血。”
这传闻委实生猛,崔文熙一时没法消化掉。
她原本不是一个喜欢窥探他人隐私的人,但也压制不住蠢蠢欲动,连忙拍了拍王氏的手背,说道:“大嫂且仔细说来。”
于是王氏绘声绘色把听到的传闻细细讲述一番,听得崔文熙一惊一乍,表情复杂。
芳凌则听得痛快不已,脱口道:“该!当初庆王为着那妾室没少拿气给娘子受,如今闹出这般荒唐的笑话来,该他受着。”
崔文熙推她道:“赶紧去备茶来。”
芳凌这才出去了。
王氏一脸小激动,暗搓搓道:“我若是元娘,非得天天坐到庆王府门口,骂他个狗血淋头,自个儿成了绿头龟公,反倒还来管束起我来,丢不丢人!”
金氏也不满道:“他着实欺人太甚,怂恿朝臣弹劾太子无视伦理纲常,害得我们崔家日日被戳脊梁骨,在人前抬不起头,而今却爆出这等丑事,委实丢尽了脸。”
王氏接茬道:“是啊,都已经是前妻了,还管着你跟谁过日子,谁给他的脸。”
崔文熙轻轻抚掌,一点点消化听来的消息,委实感到不可思议,“那雁兰有些手腕我倒是知晓的,只是这事委实叫人难以置信,他应不至于糊涂成这般。”
王氏:“这便是被鬼迷了心窍,你与他成婚七年一直没有孩子,他也不愿意从赵家抱养,一门心思想自己生养,结果着了道儿。”顿了顿,暗搓搓道,“起初都说是元娘无法生养,现在看来他庆王也是不行的嘛。”
听到这话,崔文熙挑眉不语。
金氏也觉得困惑,揣测道:“元娘求医问药多年,连太医院都没诊出个明堂来,难不成是庆王无法生养?”
崔文熙挑眉,淡淡道:“他能不能生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崔氏生的自然是我的种。”
王氏碰了碰她,“你若想去骂他,我这个做大嫂的陪你一块儿去叫骂,骂他个三天三夜,叫全京城的人都来看看那绿头龟公有多丢人。”
这话把崔文熙逗乐了,掩嘴道:“大嫂,咱们是体面人,这等粗俗事就别去干了,伤口上撒盐让人小瞧了。”
王氏撇嘴,“就你心胸开阔能容人。”又道,“我跟你说,外头的妇人都替你打抱不平呢,说你冤枉。”
崔文熙早已平静,客观道:“庆王这人对子嗣太过执着,他当初若允了我从赵家抱养,哪会闹出这些事来。只是我没料到,他居然蠢笨成这般,竟被雁兰耍得团团转,子嗣这么重要的事,查都不查一下就往京里领,也真是心大。”
王氏:“所以才说他被鬼迷了心窍。”
金氏看向她道:“如今庆王府爆出这等事来,崔家暂且避过了风头,只是你的事还不知得怎么收场,阿娘委实担心你的前程,害怕你日后再受委屈。”
崔文熙握住她的手道:“阿娘无需担忧我,你说过我是个有福气的人,有福气的人怎么都不会太差。”顿了顿,“总比庆王好。”
这话把两人都逗笑了。
崔文熙笑道:“春日里这般好,我也该出去走走,换成庆王缩在府里不敢见人了。”
王氏掩嘴,“这回看他还拿什么颜面来干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