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言:……
都说多少次了,他的玩笑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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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学期的最后一天上班,宁荞将所有档案资料整理好。
她做事细致周全,自从来到人事办之后,其他同事们就闲下来,每天喝茶聊天,到点就下班,美滋滋的。
自从那次被宁荞被冤枉帮助江果果舞弊的事过去之后,孙老师稍微消停了些,不敢再针对她了。
倒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主要是,她担心自己被牵连。她听人说,宁荞不断地给校方施压,要求一个公道。其实真没必要,公道只是一时的,有时候把委屈咽了,给袁校长一个台阶,到时候得到的好处更多。就拿这教师的岗位来说,只要她温顺一些,听从校方安排,最后袁校长肯定会让她成为二年二班的教师。
至于语文组的纪龙,一时想岔了而已,经过这回,他被同事们指指点点,也得到了教训,难道他真要让他受处分?
孙老师冲了一杯茶,对着杯壁轻轻地吹:“你们不知道吧,其实纪老师和袁校长家里是有点亲戚关系的。”
这事还真没多少人知道。
人事办的教师们一脸好,凑上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校长的爱人有个哥哥,也就是袁校长的大舅子,他不是和袁校长的爱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听说小时候,他和妹妹跑到集市上去玩,一不小心走丢了,家里急得不行。”
“后来呢?找到了?”
孙老师笑了笑:“几年前才找到,丢的时候才八岁,找到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了。”
“一丢就是三十多年,也怪可怜的。”
“那纪老师呢?是这个走丢大哥的儿子?”
“如果是他儿子,就不能说是有一点亲戚关系了。”孙老师抬了抬眉,继续道,“袁校长的大舅子被认回来之后,一直和过去的养父养母有来往。纪龙是他养父母那边的亲戚,说是养父母的外甥,从小家里穷,特别会念书。袁校长的大舅子就让他帮忙,给安排一份工作。”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闲聊,不会刻意背着宁荞。
她一边整理档案,一边听着孙老师的话。
“这关系太远了吧?算哪门子亲戚!”
“关系远归远,可交情是实打实的。当年袁校长的爱人弄丢她哥哥,几十年来,一直被父母怨恨。她心里愧疚,现在父母要求他给哥哥养父母那边的亲戚找一份工作,也算了了她的心头大事。”孙老师看一眼宁荞,“袁校长的爱人也怪可怜的。”
宁荞单手托着腮,随口问:“袁校长的爱人比她哥哥小几岁?”
“听说小四岁。”孙老师见她终于加入话题,便热情地回答,“本来兄妹俩的关系是真不错,可惜——”
“三岁的小孩把七岁的小孩弄丢,被父母怨恨大半辈子?”宁荞喃喃道,“他们父母真怪。”
其他老师们也都回过。三岁的妹妹和七岁的哥哥一起去集市玩,他们家大人哪儿去了?袁校长的爱人当时什么都不懂,还被要求看好哥哥,这未免太不合理了……
孙老师一噎,清了清嗓子,继续这个话题:“所以袁校长当时在会议室,请文教局的同志手下留情。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真要让纪龙挨处分、名声扫地,也不值当。”
“也对,如果事情闹开了,将来还怎么让学生家长信任纪老师?”
“文教局介入之后,会影响到纪龙将来的考核评比,袁校长有这个顾虑也是正常的。”
朱老师见这一边倒的态度,疑惑道:“他写举报信捏造事实,诬陷他人,居然不算大事?我觉得这事大的去了,真要报公安,指不定连公安都会管一管。”
孙老师斜她一眼。
假正经。
宁荞将手上的资料放进档案袋,整理起来,准备再往档案室送。
“宁老师……”孙老师喊了一声。
宁荞停下脚步,回头柔声道:“袁校长有话说,就让他直接来找我吧,不劳烦孙老师传话了。”
孙老师的嘴角抽了抽。
人事办的同志们顿时明白了。难怪呢,大家原本还在想,孙老师怎么知道袁校长的家事,说了个半天,原来是袁校长让她来当说客。
朱老师露出迷茫色。
就算当说客,也不能找孙老师啊,谁不知道她和宁荞不对付?她小嘴叭叭一堆话,宁荞反倒更不乐意听了。
“宁老师。”
宁荞刚收拾好档案要去档案室,还没来得及走出办公室的门,就见一张熟面孔。
是单位里一位平时和她没什么交情的职工。
“宁老师,你尽快去一趟袁校长办公室。”
“是文教局的同志们来了,刚在门卫室登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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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校长还对宁荞抱有一丝希望。
小姑娘脾气软和,这次是受了委屈,才坚持要讨回一个公道。但他拖延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就是再大的气,也得消了。
等到文教局的同志们一来,让宁荞出面,说是愿意在私底下和纪龙和解,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袁校长特地在文教局的同志们即将到办公室之前,让人去喊宁荞,就是希望在短时间内说服她,让她不好意思回绝,也没有时间细想。
然而没想到,他人还坐在办公室,门外已经传来宁荞和几位同志的对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