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摇摇头:“好不容易干顺了,换也不知道换什么。我们有好多同学进酒店了,也不好做,各有各难。”她就是二道白河镇的人,“我爸妈倒是希望我考公,进旅游局,但我性格爱折腾,不愿意进体制。”
这条路安平也想过,林东行支持她考公,两个双职工,安稳踏实,他觉得最好。但是安平不喜欢,她总想得到更大的抱负,但现下也四顾茫然。
吃完饭回酒店,已经九点过了。
地接的姑娘跟安平说最近人还不太多,晚上温泉几乎没人可以去泡泡。
她提前准备了泳衣,本来这次也想着过来泡泡温泉放松下,她回房间换了泳衣,裹着浴袍嗒嗒踩着木栈道下去,远远看见里面有人。
走进一看,是王培清。人靠在温泉池的边缘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头发湿了点,皮相还是不错的。
安平视线往下摇了摇,看了眼他光裸着浸在水里的上半身,其实他要是不张嘴说话,观赏性还是很强的。
今天来的路上,跟他换座那小姑娘一直瞅他来着,后面换乘大巴的时候也跟他挤在一排。他对旁的人都是客客气气,很有教养的,偶尔也会很温柔的笑,但是一跟她说话,那简直是吃了炮仗,受不了。
安平在原路返回和泡一泡之间选择了泡了泡,她放好浴袍和手机,下了水,刚入水是真冷,很快几秒后温度上来,舒服极了。
两人一个在池子的左边,一个在池子的右边。她下水的时候王培清就睁开了眼,她的泳衣款式不是很保守,一双长又白的腿先漫进水里,接着是穿着淡粉色绑带裹胸的上半身,头发扎成丸子,胸前、脖颈和后背的大片裸露沾了水之后更诱人。
王培清转身半趴在池边,朝外边的雪地里看去,只露出精壮的后背。
就这样几分钟,谁都没说话。他先安平一步出去了,裹着他的浴袍打算回房间。
之前他两吵架时躲暗处看热闹的那只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过来,又蹲在亭子里看戏。
王培清赶它:“去去,有什么好看的。”
猫不理他,眼直溜溜盯着池子里看。
算了,随便它,也随便她。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么抗造的身体,在广州最忙的时候连着熬大半个月都没有生过病,却栽在了长白山。
要睡下的时候就感觉身体有点冷,迷迷瞪瞪感觉睡了好久,又感觉醒着,身体变得滚烫。
他爬起来喝了杯水,看了眼手机,原来才刚十二点。
再睡下,身体却越来越烫,连带着肌肉也开始疼,折磨的很。他们刚分手的时候他也没这样过,只是有短暂的空落感。
一方面是那时确实有很多比感情更精彩的事情分散了他的精力;另一方面,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分开意味着什么,年少的时候很难想象分开有可能会是错过一辈子,遗憾是一个具有滞后性的词。
当时他们懵懂地在一起了,又十分不理智地分开了。所以很多滋味是后知后觉才涌上心头的。
他脑海里不受控的想安平张牙舞爪的脾气,又想起她猫一样在他身下的样子,嘤咛,又透着因爱而生的娇媚劲。那是一种极致的反差,只有他见过的。
也许不一定。
他裹紧被子,想入睡,但是那些记忆全被勾起了。一中的姑娘也不尽是乖巧的,也有张扬的,但是那种张扬是个性的,是顶在头上的。
但是安平不是,她在商场的洗手间斥陈飞的时候是接地气又鲜活的。
他不喜欢太过高屋建瓴的东西,这点像蒋艳。
其实商场那次,他就已经动心了。只不过,他跟其他人一样,一开始对安平是心存偏见的。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他身边,伸手抓了抓还真抓到一只柔嫩的,带着凉意的手指,他抓起贴到自己滚烫的脸上,这触感也太真实了。
手指的主人不怎么乐意,在往回抽。他皱眉,费力地睁开眼,就看见安平站他床边,他嗓子干哑,说话有点疼:“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安平回房间冲了澡,睡下没多久就被他电话吵醒了,电话里的人声音闷闷的说他发烧了,也是他开的门让她进去的。
进来后,他又自己摸着爬上床,一会眼睛又眯上了。
安平说:“你叫我来的,说你发烧了。”
“哦,”他翻了个身,躺平,松开安平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发烧了,你有药吗?”
这会看着理智又回来了,安平已经在水壶里烧了水,杯子也洗过了。她把拿过来的退烧药抠了一粒出来拉过他手放在他掌心:“退烧的,坐起来喝。”
王培清乖乖地坐起来,床单被他睡出了褶皱,被子已经揉成一团,他脚伸在外面,整个人是苍白的,安平第一次见他这样。
他接过安平递过去的水,刚要仰头喝,被安平按住手背:“你先吹一吹,刚烧开没几分钟,烫死你。”
他转眸看她,眼怔楞,又低下头去:“我自己喝,你走吧!”
安平觉得他此刻的行为很绿茶,她说:“度假区有户外装备店,你明天先买些厚衣服,你带的太少了。尤其是打底裤,一定要厚的。明天的安排是滑雪,你就别去了,在房子里面休息,我让酒店给你再送点药,要是不见好,就给你找能输液的地方输液吧,身体要紧。”
王培清听她说完,点头:“好。”
安平也无话了,她进浴室洗了条毛巾出来给他:“你擦一擦,会舒服点。”
这家酒店的房间都有露台,他房间的帘子半开着,能看见外面的景色。北方的雪,南方的海,都一样辽阔。
一个是清光万里的悠远和长鸣,一个是云起雪飞,接天蔽日的旷远和孤寂,都寂寞,又都热闹。
他将那粒药塞嘴里,灌了两口水,嘴唇上沾了水,他抿唇,红红的舌尖轻轻刮过,不刻意,又偏让她看见了。
安平递出去的毛巾他没接,盯着她看。
他生着病,胸腔里的气息要比平常重一些,安平不计较了,走近了点,说:“你胳膊支起来一点。”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秋衣,安平三两下将他袖子卷起来一点,用毛巾给他两条胳膊都擦了擦,然后把毛巾扔他脸上,盖住,看他还怎么装可怜。
“酒精,我给你喷一点,你等会要是再不舒服,可以自己再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