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喻点头:“知道,我妈老早就按我胸型给我买内衣了。”
店员拿了软尺来,叫安平到试衣间把旧的脱下来然后再帮她量。邹喻非要跟进去看,安平看了眼她胸前不大不小两包,无所谓道:“随便你,想看就看。”
安平个比邹喻要高,她肩膀也要比邹喻宽一点,没邹喻那么清瘦。当然上半身肉也比邹喻多,量完店员感慨:“你发育挺好的呀,你妈挺会生的。”
“胸围你就记住以后买内衣就可以按照这个尺码买。”
邹喻看着安平将她之前那件背心内衣穿上,若无其事道:“你妈妈是不是也挺好看的?”
安平回头看她,有点诧异:“嗯,不好看怎么能生出我这么好看的女儿。”
“你嘴真的很损,”邹喻吐槽,“王培清可不喜欢这样的女生,他喜欢那种温柔似水的。”
安平整理了一下刚才弄皱的 t 恤,冷静道:“那正好,不都说南边的姑娘温柔么,他就可以遂了心愿。”
她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说出这句话的,但是那点喜欢还不至于让她为了一个已然和自己分崩离析的男生以头抢地。
她只是有片刻的愤怒,那点愤怒是对王培清那日要走前留下一个至今未解开谜底的谜语而让她情绪失控的控诉。
她看男人没有什么原则,但是无责任感的一定要被她列在最讨厌的行列里。
偏偏,这样仓促的结局依旧让她心痛。安平觉得自己或许带了点安宗荣的犯贱基因,明知就算没有中间这些偶然的戏剧发生,一南一北,各种距离的拼接也会让这段尚未开始的关系迅速冷却,但她还是无端憋了一些情绪。
她看着手上成套的性感内衣,丝质的料子握在手溜滑,想了下又进了试衣间将其换上。比起舒适、美感,它带来的象征意义更强。
再见到王培清的这天,安平身上就穿着那套内衣。
一月中旬,天寒地冻的日子。安平从省城放假回来没几天,她联系了一些同学,一起请侯女吃饭。之前她总爱在班里说:“好学生一毕业就把她忘了。”
安平较劲似的,非要做那个打破她刻板印象的人。主要是她打心眼里感激她做的一切,尤其是当她无法付给她对等的利益价码时,这样的好纯粹的让人无法不在意。
包厢里算上她大概快要十来号人,钱同元和班里两个比较活跃的同学一个劲起哄要敬侯女。她依旧打扮的俏丽,就算这样的天气也不穿羽绒服,外面套一件毛呢大衣,里面是很显纤细腰肢的毛衣裙。
她手指头一个个点过起哄的那几人:“你们一个个飞出去就都翅膀硬了。”
“再把我往醉灌,我就一件件数你们干的那些糗事,有些可只有我知道。”
大家都吁一声,表示不信,气氛炒到了高点。
安平出去透透气,顺便去前台加点酒水和菜。这家酒楼算是老字号,共上下两层。一楼位数不多,都是小一些的雅座,二楼是用镂空屏风隔开的包厢。中式装修,前台设在二楼,边上做了一个复古风的鱼池,里面的荷花叶子干了,几尾红色的金鱼张着嘴漫无目的地游。
从鱼池上方循环下来的水声潺潺,站这都能听见包厢里钱同元的声音。隔壁包厢也有人敬酒,但是那祝酒词是得了儒家的精髓,四字成句,字字彰显风度不凡,显然跟他们这桌不是一个档次。
安平拢了拢掉到两颊的头发,抽过前台的菜单点菜。
“加个暖锅,烤羊排两斤,再加个素的,嗯,要个凉菜吧!暂时先这些。”她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伸手摸了摸烧烫的两颊降温。
安平侧着身,视线正好将正中的大包厢和左侧的两个小包都能看见。于毅和王培清就是这个时候从里面出来的。
于毅从兜里摸出一盒烟,装模作样敲出来一支给王培清,看来刚学会没多久,动作还不是很熟练。
王培清手挡了下,拒绝:“我没抽。”
于毅不信:“你真的假的?都上大学了,你们在宿舍也不抽?”
“个别抽,”王培清说,“我是抽不惯。”
上学的时候王崇礼这方面盯得很严,他是没有机会。后面上了大学,自由了,宿舍的其他人抽的时候他也试过,那味道怪怪他也谈不上喜欢,就干脆不抽。
至于为了跟大家合群一起课间在厕所来一根,或者晚上打游戏的时候来一根,他也没有这种需要。
不知他两谁先看见安平的,但是于毅先开的口,他吱哇半晌才把安平的名字叫出来:“安平,是你吧?”
安平一边胳膊还撑着吧台,她站直,笑说:“巧啊,你们也在这。”她还准确地叫出两人的名字,“于毅,王培清。”
于毅有点激动:“你后面去哪个学校了?也没听你再说起。”
关键他也没问过呀,安平如实说:“省师范。”
“你没出省?”
“出去是想出去,但是分数也只能够到省师了,”安平认真看着于毅,跟他说话,“你们今天也是同学聚会?”
于毅指了指那边包厢:“寒假回来一起聚聚。”
“我们也是。”她手指的方向落在于毅的右边,正好跟王培清不经意的目光碰上,他看了眼安平,又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服务员打好了单子,安平接过,告别:“我先进去了,有机会再见。”
于毅跟她摆摆手:“常联系啊!”
等人消失,于毅才慨叹:“果然,大学是个整容院。咱们班那一个个也都打扮起来了,现在这姑娘们简直跟吃了漂白粉似的,我也要捯饬起来,等会出去你陪我去买个摩丝。”
王培清觉得他过于夸张,直言:“你要是拿出你上学一礼拜不洗头的精,现在伸手抓一抓,效果跟摩丝一样。”
于毅威胁他闭嘴,王培清看了眼那边的包厢,只能听见声音和映在屏风上隐约的身影。他才缓缓吐了口气。
安平进去的时候钱同元已经灌了两杯给侯女,侯女指着他说:“上学的时候天天谈恋爱,现在毕业了哄老师。你真正......”
钱同元把裴江南也带来了,有同学起哄说:“家属今天也带着。”
侯女笑笑摆摆手,表示她不管了。钱同元也没去复读,他爸压着报了名,去当兵了,裴江南分数上不了本科,在省内读大专。
这都算好的,至少有了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