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做?
安平实在不想让王培清接受钱同元的审视,但是她又不想让他误会自己......
钱同元又拍了下门:“你在不在?出来透透气呀!”
安平拧开门锁,立时外面的夕阳从地面漫进来,又堪堪停在王培清的脚边,明暗在狭小的空间里各自为营,让他看着很清晰又十分盛气。
钱同元说完话的嘴巴还没合上,看见屋里的男生,他摸摸下巴,问安平:“谁啊?”
安平看见林东行站在钱同元身后,原本他背对着门,但是听到问话之后转过来看了眼。安平跟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
安平随口道:“帮我补英语的......老师。”
这是王培清第一次直观的看见安平的圈子,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那种感受。总之,他忽然很不喜欢她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莽撞和伪装起来的野心。
此刻,他更觉自己是那颗被看似懵懂的她捏在手心里的棋子,跟其他的几颗挤在一起,逼仄的环境,被她淋漓的汗渍染湿,看她咬着唇纠结再三,做出要把这些棋子落在棋盘方寸之地的选择。
他拎起包,绕过安平,对钱同元说:“麻烦,借过。”
钱同元愣了下,闪开。
安平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追出去。他走得快,已经出了院门,她扯住他胳膊,问:“我不是说了要给你弄吃的吗?你干嘛一声招呼不跟我打就走?”
王培清下颌紧绷,眼又是两人刚认识那会的冷漠,他没回答安平的问题,而是问:“你为什么找我给你补习?”
安平松开手,抬眸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我们学校我也找不到能在课外教我的人呀,我就认识你和邹喻。原本要让邹喻帮我的......”
王培清打断她:“好了,不用说了。”
安平皱着的眉头变成不悦,他总是要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态,一副你的心思都在我掌控中的感觉,她生着气,眼睛刚才揉过看着有点红,盯着他问:“那你呢?你干嘛要答应帮我补习?”
王培清视线略过她白皙泛着红晕的脸,看了眼远处,又收回来,从容道:“不是你威胁我的吗?”
安平这下是真真被气到了,她用力将人推了把:“想走你就赶紧走吧,钱我会照付,但做人要有诚信,下个礼拜见。”
王培清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他站定后就看着安平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他感觉自己这会像个充多了气的氢气球,气是她充的,绳子也是她松的,还要怪他不听话。
他觉得自己多半是脑子有病,才会跟她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安平耷拉着脑袋进了院子,那两人还在门前杵着。钱同元高考无望,最近天天按时按点上学就是为了陪裴江南。
他不是很会看人颜色,问安平:“哇,刚才那男的就是你在隔壁勾搭回来的,不错,面子至少过得去。你刚才......”他笑得诡异,“干嘛呢?”
安平脸上挂着寒霜:“你脸上是不是欠一双 37 码的鞋印?”
钱同元立时退后几步:“我开玩笑的,消气消气。”
林东行手揣裤兜里站在台阶上,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不知道是最近他出现的频率高了还是会打扮了,安平看他好像跟之前又不太一样了。
他看安平在看他,浅浅笑了下:“你今天学完了没?要不要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他们的玩玩要不往网吧跑,要不就往巷尾那家台球室钻,打一盘一块五,每天都被他们学校的学生挤满。
安平摇摇头:“你们玩吧,我不去了。”
林东行点点头,一点点失落。安平解释:“我昨晚熬夜了,今天中午也没休息,想睡会。”
钱同元也不扰她了:“本来呢,我们家江南想吃串串,想着我今天放放血请你们,你倒好......”他打住,“你休息吧,我们回来给你打包点好吃的。”
林东行看他:“安平不去,我一个人去给你们当电灯泡不好,要不你两去,还能二人世界。”
钱同元瞪眼看他:“喂喂,一个个干啥呢?”他一下勾住林东行的脖子,唇贴着他耳朵说悄悄话,“你老实说你怎么回事?以前你可不爱来我这,每次我屋里吃火锅你也不爱凑热闹,最近变了啊!”
林东行搡开他:“你媳妇来了。”
裴江南把头发剪了,齐耳的短发,看着比之前还要沉静。安平冲她笑笑,钱同元手揽过她肩膀,控诉刚才被拒绝的遭遇。
不过,他还是屁颠屁颠带着裴江南过久违的二人世界去了。
就剩下安平和林东行,面面相觑,她说:“你也回吧!”
林东行看了眼她被夕阳的余晖笼住的房子,只能模糊看见一张椅子,他按住自己的窥探欲点头:“嗯,明天学校见。”
安平回屋后迫不及待脱了鞋子躺床上,她眼睛实在干的不行,脑仁胀痛,但还是撑着精看了眼手机,上面什么消息都没有,她点开和王培清的对话框,干干净净。
想点进他空间看一下,又怕留下痕迹,于是作罢。
安平盯着他刚才坐过的地方发了会愣,很快又睡着了。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黑天。她从桌上摸过手机,摁开,看着 qq 界面的极其简单的分组,点开“我的好友”往下滑,看王培清在什么位置。
滑了没几个人,安平停手,眼睛盯着泛一点光亮的天花板发呆。这个阶段很忌讳情绪的,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心思,但是不能让这些心思侵占大脑成为一种情绪,那简直要命。
她确实可以大大方方跟王培清说些什么,但不是现在。
王培清的消息周六晚上十二点准时发过来,很简单:“明天下午三点,市图。”
安平那会刚挂了马兰娟的电话后又给安秦拨了个,两人聊了一会,后面听见谢听然的声音,她撒娇似的隔空控诉安秦的种种不体贴,安平只好找借口挂了电话。
第二天再见到王培清,他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竟然清瘦了很多,原本还有点肉的下颌变得尖利。
从市图出来后两人沿着读者大道散漫地走,五月底季节已有了盛夏的风度,虫鸣声聒噪。
他今天话很少,安平问他:“你身体不舒服吗?感觉你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