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听了,又朝李慧君发狠道:“都是你!你看这事儿闹得!”
李慧君哭成了个泪人。
几人到了警察局才知道麦亚闻用的是假名。
王阿云是外省人,她对外只说她叫阿云,现在看来,她用的也不是真名。
李慧君觉得这世界像是有了假面具,现在这面具被人揭开了,面具底下的脸爬满了虱和蛆,根本找不到五官,李慧君盼这王阿云和麦亚闻还在国内,这样多少好抓些,除此以外,李慧君也没什么好期望的了。她现在等于是害了场大病,今天哭得五脏六腑都发痛,投下去的两百六十万好比是个铁箱子,这箱子和她的心脏紧紧拴在一起,沉下去,吊住她的身体,流星似的把她飞甩到十八层地狱里去。要是这钱真找不回来了,李慧君想,她对不起的就是她女儿胡笳。
老民警惜字如金,叫他们回去等消息。
李慧君的牌友比她还丧气,都说这钱八成是找不回来了。
几个人于是把怒火迁到李慧君身上,又去到她家里闹了闹,几个大男人跟悍匪似的赖在她家里不走,抽烟搓麻将看电视,吃了满地板的瓜子皮,嘴里说李慧君既然拉了他们入伙,现在就应该承担责任。老赵叼着烟,眯起眼说:“呵呵,告诉你吧,这钱一天要不回来,我们就在你家多待一天!”李慧君被他呛得直咳嗽,她心里火起,恨得打电话报警了。
警察来了,几个牌友才收拾起得瑟表情,回家了。
隔日,他们还是来闹事,要么过来敲她大门,要么拿大喇叭在她楼下喊。
李慧君被他们吵得经衰弱,实在不敢在家待了,只好在夜里收拾过东西,想出去找间宾馆住下。像有人在后头追似的,她低头匆匆忙忙拉上手提包,颈间有东西落下来,掉在地上,她朝下一看,是麦亚闻送她的梵克雅宝白金项链,这项链被吸在床底的吸铁石上了。
李慧君慢慢蹲下来,灰暗的房间里,她眼睛里起着水光。
项链是假的,爱是假的,被骗走的钱是真的。
李慧君搬出去住一百块一天的快捷酒店。
她白天晚上都睡不好,微信里日日有人催命,简直恨不得她死。
李慧君想着丢出去的钱,想着胡笳,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倘若这钱收不回来了,胡笳还要高考,还要上大学,她要怎么和她女儿说实话?她要怎么供她女儿上学?那帮狐朋狗友来她家里催债,她和她女儿又要怎么办?李慧君想得心也焦了,喉咙哽咽,冲到厕所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