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得算迟,其他人早住进去了。下午,周自行安排他们打高尔夫,说是打高尔夫,其实是给个说话谈事的氛围,同学里头,也有人离了婚,周自行便安排模样出挑的陪练员跟着,人人落得开心又自如。阗育敏看着周自行,见他生得高胖,说话办事脸上带笑,倒像是圆滑带油水的肘子。
晚上,同学们都来齐了。
祁振广是他们的班长,人缘极佳,自然被围拢说话。
阗育敏最害怕和人交际,回过头,正好被她们原先宿舍的女同学拉过去。
几个女同学都变样了,阗育敏倒是没怎么变,仿佛她刚毕业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女同学拉着她的手上下看她,嘴里说:“看来看去,还是你过得最好,你们家老祁把你养得跟花似的。”阗育敏只好笑笑,不接话。
有个女同学在外头转了圈回来,压低声音,八卦说:“之前离婚的,这次都新结婚了,我说怎么有那么多脸生的,敢情下次同学会又有新面孔。”几个女同学笑笑,同学会的组成是这样的,有人是和原配过来,也有不少人成离了婚的单身人士,还有人是再婚的,再有人是离了又复婚的。
女同学朝某个方向看去,嘴里说:“你看那对,之前吵着闹着要离婚,现在倒是孩子都生了两个。”阗育敏看过去,女同学说的正是国资办的老田和他夫人,夫人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祁振广站在边上,伸手逗弄小孩,看着像是极喜欢。
旁人看看祁振广,又看看阗育敏,问说:“你今年还是不打算要个孩子?”
阗育敏不答话,有人打圆场说:“不生孩子也是种时髦嘛。”
同学里,没有人知道阗育敏和祁振广已分居。
周自行安排阗育敏和祁振广住大床房,阗育敏想着房间里的床,实在觉得难办。
还好,晚上九点,他们刚吃完饭,学校那里就来了电话,要阗育敏明天早上去开紧急会议,阗育敏通完电话,心里如蒙大赦,回房间收拾过东西就要回甬城,祁振广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阗育敏蹙眉,祁振广表情松泛地摆摆手:“我明天也有会,要早点回去。”
阗育敏不再说什么,两人坐上车,高架的灯光漫漫地扫过他们。
车开进阗育敏公寓的地库,祁振广坚持要送她上楼。
对着司机,阗育敏不好说什么,只和祁振广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
祁振广把她送到门口,阗育敏拧开门锁,祁振广还是不走,阗育敏看着他的情,倒觉得他像是在脑里想着什么事情,她说:“你可以走了吧?”在光线昏暗的走廊里,祁振广把手放到她肩上,低眉缓声说:“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要个孩子?”阗育敏立刻涌起阵恶寒,拂开他的手说:“你酒又喝多了吧?”
祁振广不反驳,也不恼,他安静地微笑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