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送你回家好么?”阗资轻声问。胡笳冷淡摇头,“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好,那到家之后记得给我发消息,明天中午还过来补课么?你不是有几道数学题没弄明白吗——”
胡笳皱眉,毫不留情地打断阗资,“补不补课的再说吧,我们老呆一块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你姑妈不还是副校长么?我想见你就会来找你,好了,不说了,我回去了。”
阗资轻轻应声。她又笑着问了句:“还说什么补课,是你自己想见我吧?”
他们相隔半米站着,阗资低眉看着她,英俊的眉眼里,是粘稠的情感。
“我太想你。”他低低说,“不在一起的时候想,在一起了还是想。”
淡光下,他的情落寞坦白,但还是温顺的。
“乖点啊。”胡笳忍不住摸了摸阗资。
他弯起嘴角,抱抱她。
鲜红的高考倒计时每天都在跳动。
隔壁中学有人跳楼了,尸体照片在微信群里来回传,胡笳看了就皱眉。
阗资删掉图,顺顺胡笳的背,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不知怎的,他每次看到有人自杀,都感觉死掉的人像是他自己。为避免再有人跳楼,隔壁中学给每层楼都装了防护网,远远看过去像是荒诞电影。
教育局开了好几次会,阗育敏作为临中的副校长,也去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预防青少年心理疾病,但到底要怎么个预防法,没人能说清楚。
临中又开出一间心理咨询室,阗育敏请来心理专家,给全校师生开了场讲座。底下没有学生认真听讲,都想的是怎么快点回教室,好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盛家望木木地听着,身上出了汗,风一吹,凉飕飕的,他打了个喷嚏。
回去路上,他碰到阗资,他们一起走了会儿,盛家望提到心理咨询室。
“这有用么?”盛家望眯起眼问他,“难道过去坐坐就会变好?”
说完,盛家望又轻轻说,“我们班就有个心理出问题的,他现在一上课就想吐,手都抖。”
“咨询师主要是给建议和做辅导,像你同学已经出现躯体化反应了,最好还是去正规医院开药治疗。”阗资告诉他。
盛家望点点头,又侧头问他,“你怎么这么了解?”
阗资淡笑着敷衍过去,“刚才讲座上讲了,你没认真听么?”
盛家望干涩地笑了一两声。他转到平行班之后,还是适应不了快节奏的学习氛围,竞赛班同学拿奖的拿奖,保送的保送,就他还在题海里扑腾,父亲冷着他,不和他说话,盛家望焦虑到嘴巴发麻,一看见白板和试卷就头脑发晕。
快走近教学楼了,盛家望的手又抖起来。他把手藏进校服口袋里。
阗资看见了,他装作没注意,语气轻松地岔开话题。香樟树轻轻抖擞起来,他们淹没在浅淡的树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