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我的肩膀又把我放倒在床上,那双狗狗般的眼睛近在咫尺,纯真得不像是计划着要挖出我心肺的人。我屏住呼吸眼睛到处乱瞟就是不敢看他,握在手里的衣料已经被手汗浸湿了。
“你什么意思?”我的声音被牙齿切得零零碎碎,“我不是女的还能是什么?”
“肉块和骨骼以及思想的混合物,”他回答得认真,“是智人。”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接话?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我应不应该为他没把我当女人看而产生负面情绪。
他松开放在我肩上的手,拿出一副新的医用手套戴上,“不过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大概,嗯……”
“其实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该怎么向你解释呢,”他像是处理生肉一样,拉住我的边边角角调整我的位置,然后重新把展开的肚皮在我身体两侧摆好,“你就当我没什么性别意识好了。”
可是我有,而且正处于性别意识强烈的青春期。
和这种年龄不是开头的老一辈无法沟通。
他见我不说话,在我的内脏上按了按,脸上再度浮现出令人恍惚的笑,“人和人之间也没太大的区别,不是吗?”
“……要是没区别就好了,”我嗤之以鼻,“现在我躺在这儿等着被扯出肠子,而你站在我面前等着扯出肠子,就是人和人之间有区别的最好证明。”
他思索片刻,忽然抓起我的一只手,引导着那只手在形状不规则的腹腔内脏上着陆。
瞬间,手部皮肤的经接收到了湿润而温热的信号,反馈到大脑里,传达到心里,心脏泵血的速度又加快了。
大网膜的出乎意料的有弹性,覆着滑溜溜液体,摸起来比看上去的还要光滑,网膜之间的肠子们也是光滑的,但仔细摸就能摸出血管的凹凸感。
这些本不该见光的东西,此刻在我的眼前随着呼吸起伏,散发出带着腥味的热气。
好温暖。
每年到这个季节,我的表皮都是凉凉的,可不论外界有什么变化,在我未曾真正关注过的地方,这些内脏一直保持着不变的温暖好让我活下去。
我不愿去想太多,另一只手也松开了毛衣向下移去,双手并用把这股恼人的热源拢在手心里。
“你先别动手,”我收紧手中的力道,“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