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你的运气好得很,我找到了止血的草药,你死不了。”
司露见他目光怔怔,用言语安抚着他。
她反身回到洞口,将方才扔掷下的草药捧回来,蹲在呼延海莫身边,扯下衣襟上的布条,将草药缠裹其中,用力拧出药汁,替他疗伤。
她方才不是没想过要一走了之。
她知道呼延海莫没那么容易死,他那些副将个个精明强干,察觉到他们半日未归,定会出来找寻,以呼延海莫的体质,撑到那个时候不是问题。
但念及他舍身护她,替他挡箭,诸此一幕幕闪现在眼前,司露到底还是心软了。
究其根本,他是为了救她护她,才负伤累累、性命垂危的。
她亏欠了他。
出于道义。
就不能对他弃之不顾。
若是一走了之,无情无义,那便和白眼狼无异了。
司露做不出来,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所以她回来了。
青葱的玉指沾了紫色的药汁,缓缓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带来阵阵凉意。
她目光仔细,动作轻柔,从胸膛至脊背,一处缺漏都没有放过。
指腹滑腻的触感在他皮肤上来回游走,让呼延海莫忘了痛,只剩下享受。
他渐渐恢复了平和的呼吸。
举目望着她,他瞳孔深深。
“为何回来救我?”
司露坦而言之:“你救我一命,我亦救你一命。”
“呼延海莫,我们两清了。”
明明是冷若冰霜的嗓音,此时在呼延海莫听来,却是瞬间暖了心窝。
见眼前的女子为他忙忙碌碌,一颗心好似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是此生从未有过的舒和平静。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亲吻她的面颊,眼中含着无限缱绻。
“什么两清,你我永远不会两清。”
好不容易用布条替他缠好的伤口,此刻被压扯,又得重新包扎,司露气得口不择言。
“疯子,小心你的伤,还要不要命了!”
面对她的辱骂,呼延海莫不怒反笑,笑得胸膛都在震动。
“哈哈哈,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疯子。”
为了她,他自是可以不要命的。
司露无言以对,张口骂他:“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呼延海莫笑得愈加肆无忌惮。
好似挨骂,能让他心情变好。
当真是个怪胎。
司露暗自腹诽,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旧帮他小心翼翼地包扎着。
又忙碌了一阵,将各处伤口悉数缠完后。
她大功告成般松了口气,懒洋洋地靠到崖壁上,阖目养。
现在只需静待呼延海莫的手下发现,出城来寻他们回去即可。
可她不欲与他说话,他却偏偏要来烦她。
“你是如何懂岐黄之术的?”
司露眼睛都没睁开一下,说道:“外祖母在世时,传授于我的。”
她并未骗他,司露的外祖母出生医药世家,祖上世代行医,曾祖更是出任过太常寺院史。
外祖母精通药理,是她儿时最崇拜的人,常缠着她教习医术,学以致用。
她年少时还曾生过幻想,若是一辈子不嫁人,就在长安城中开一间医馆,悬壶济世、行医救人,将这一辈子,过得十足有意义。
呼延海莫从前查过她的背景,眼下一切都对上了,她母族却是是个医药之家。
呼延海莫又道:“你想不想知道,若是方才你一走了之,我会如何?”
“你会如何?”
司露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瞳。
他幽幽道,嗓音沙哑:“抓到你,然后毫不留情地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