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露怒极反笑,“好,既然你们防贼似的防着我,那以茶代酒总行了吧。”
说罢,她气冲冲地拿过茶壶自斟了一杯,当着他们的面一饮而尽。
而后,又再次拿起茶壶,十分不耐烦地倒了两杯,推到二人面前。
她故作生气的样子,昳丽的杏眼蓄满了不满,哂笑道:
“一杯茶而已,你们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肯给我吧。”
场面有一瞬的静默。
“怎会?”
好在巴鲁是个识趣的,特别是在看到司露已经亲自喝碗了一杯后,打消了所有顾虑。
“可敦倒的茶,我们没有不喝的道理。”
说罢,举起那茶盏,当着司露的面,饮得一滴都不剩。
他看出司露的怒气,她毕竟是呼延海莫最宠爱的女人,若是让她记恨上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格桑见精明如巴鲁都愿意喝了,以为定然是无虞的,自然也不再推脱,拿起茶杯饮了下去。
“谢谢可敦赐茶。”
眼看着二人饮下茶,司露心中大喜,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默默数着数。
一、二、三、……
终于,在数到十的时候,面前的二人噗通一声。
应声栽倒。
“可敦,您……”
甚至晕倒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完。
不愧是中原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蒙汗药,又号称十步散,也便是喝了以后,十步之内必倒,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来不及耽搁,司露夺门而出,临走时特意关上槅扇的门,防止旁人发现,将二人弄醒。
因着巴鲁和格桑皆是人高马大,怕蒙不倒二人,司露特意下了猛药,估摸着两人一天一夜都醒不过来,这样就足够她逃到临近的村落了。
重获自由,她满心欢喜。
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哪是这两个粗俗胡人斗得过的。
阴阳壶和蒙汗药,就够将他们对付了。
匆匆出了酒楼,司露步履不停,直奔胡麻巷子。
巷子里,之前与她约定好的那个马商,果然已经牵着马在等候了。
除此以外,他手里还有个沉甸甸的包裹,里面都是司露要求采买的东西。
看得出来,这个姑娘所买的东西,都是出远门要用的。
但这些不是他要管的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司露清点好包裹中的物品,确认无缺后,按照约定又从袖兜里掏出一定银两给他。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男人得了银钱,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司露出门都是挽着面纱,他虽看不清她的真容,却只觉这女人气质出尘,风姿气韵恍若天上仙人。
待那马商走后。
司露寻了一处成衣铺,匆匆买了一身男装换上、又对着铜镜贴好了络腮胡,全然扮作一个男子。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她收拾好行囊,走出铺子。
马儿正在门口拴着,她背上行囊,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而后扬鞭、策马,朝城门方向疾去。
城南的街道不似城北繁荣,一路上行人、车马不多,得以让司露这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她便沿着主干道来到了城门口。
这回没有封城之事,再加有通关文牒在身上,没费多少周折,便顺利通过了城门这道隘口。
城门外。
水天辽阔,风轻云淡,灿灿的天光普照大地,到处都是明亮的、开阔的。
微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春草芳香,春花肆意地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生长着,连呼吸都是甜的。
这一刻,她终于自由了。
就像关在笼中的飞鸟回到了天空,离群的游鱼寻到了归途。
那是一种,由内心深处生出的畅快和自在,将原本那种压抑、紧绷的状态一扫而空。
就像重获了新生。
这一刻,信念被点燃,希冀的萌芽也开始在心中滋长,一点一点生根发芽,勾画出辉煌灿烂的愿景、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