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海莫扶他起来,赐了他一柄金剑和一匹红鬃马。
做完这所有的一切,暮色不知不觉悄然而至。
耶鲁盛情挽留他们,想为王军准备篝火晚宴,但呼延海莫拒绝了。
只因他急着回去。
他心中念着她,迫不及待要回去见她。
夜幕将至,呼延海莫率军自燕尔部跋涉返还,硕大的王旗在北风中猎猎作响,似是在歌颂王军的凯旋。
这一程,约莫数百里,若是按着步兵的脚力往回赶,怎么也得到明日傍晚才能到。
他等不及。
与副将达鲁交代好一切后,他披上玄氅,带好礼盒,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夜幕下,战士们惊愕地瞧见:
他们的王竟扔下军队一个人策马跑了,且速度之快,宛如雷霆,转眼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
夜色已深,星斗满天。
德鲁部中,司露已在帐中闷了一日一夜,每每想溜出去,都会被围得密不透风的侍卫拦下,被迫回到帐中。
譬如此刻,她又一次猫着腰想要悄悄溜出去,就被一把冷冷的佩刀格挡住了前路。
司露缓缓抬头,瞧见那侍卫比刀剑还要冷的一张脸,“可敦,可汗有令,您不能出去,只能呆在帐内。”
司露讪讪一笑,试图缓解尴尬。
“我只是想出来看看星星,一直呆在帐子里人都要闷坏了,你就行行好,让我出来透透气吧。”
见那侍卫冷若冰霜,司露举手朝他立誓,“我保证,只在你的视线范围内,绝不乱跑,求求你了。”
那侍卫哪里会肯,汗王交代了,若是弄丢了可敦,可是要掉脑袋的,他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可敦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可汗交代了……”
“别说了,打住。”
司露怕他又来与她念经,赶紧让他打住,她早就被念得头都大了,算是怕了。
由此也可推断出,呼延海莫是下了死命令了。
她只得悻悻回到帐中,继续枯坐着。
夜渐渐深了,司露却半点睡意都无,她心中盘算了诸多计划,但很快都被一一推翻。
眼下,她真成困兽了。
一切只得等回到王宫在做打算。
门帘被掀开,有侍女弓着身子替她端来茶点,司露半点胃口都没有,只淡淡地道了声:“放在桌上,下去吧。”
那侍女却并未走,烛火下,她抬起脸庞,压低嗓子对司露道:“公主,是我。”
竟是春熙。
司露激动得满眼放光,赶紧站起来,一把抱住她,“春熙,你怎么样了,他们把你安排在哪儿了,有没有让你再受委屈?”
因为太激动,司露一时忘形,忘了春熙是偷溜过来的,不能让人发现。
春熙赶紧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司露自觉错处,连忙捂住了嘴,好在瞧瞧外头,没什么动静,并未有人发现。
确认安全后,春熙冲司露轻声道:“公主,我没事,他们将我安排在单独的帐子里,吃喝都供着,没有苛待我,你放心吧。”
“那就好。”
司露稍稍放了心,她今日一直想出去,其实也是想找到春熙看一眼,确认她一切安好,可以放心。
两人的心意是相通的,春熙亦问她:“公主,你别老想着我,你呢?新王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司露摇摇头让她放心,“没事,我与他约定了,成婚前他不会动我。”
春熙咬牙,“他要与你成婚?”
司露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对她道:“所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春熙,你听着……”
话至一半,突听得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呼声一片。
“可汗回来了。”
“是可汗回来了。”
司露心一慌。
呼延海莫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说燕儿部在百里之外,来回最快至少三日,怎么会……
而后,一声骏马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