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难为你有这么个心了,嫣儿走了不过两三年,顾府中却被查出这种事,怎能叫我不心寒呢?”这些日子,顾忠一直躁动个不停,总觉得隐隐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老爷您放宽心,姐姐不是这么计较的人,此事若真不是她所为,你也不要真的冤枉了她才是。顾府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不知暗里有多少人在盯着咱们呢,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团结了。”
萧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话说的无懈可击。
“三姨奶奶此话说到眠眠心里去了,顾府如今已是风雨飘摇,偏偏二姨奶奶又出了这等事,只怕是内忧外患,两拳难敌四手啊。”苏眠浅浅地笑了一声。
萧怜满是笑意的脸微微一僵,带着股说不出的不对劲,屋子里的火炉烧得正旺,屋子里的三个人却是都各怀心思。
“想来你这屋子小,那刺客也是不会来的。眠眠,这回你可错了。”顾忠笑着摸了摸下巴的胡茬。
“是啊,眠眠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只是瞧着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所以进来碰碰运气罢了。外祖父,都是您的错,如今倒成了我没事找事了。”苏眠不满地嘟了嘟嘴,双手环抱在胸前。
顾忠仰天大笑,“好好好,怜儿,夜深了,你自己好生歇歇吧。”
苏眠走到门口时,突然回过了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萧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三姨奶奶,你的身上好香啊,屋中更是有股异的香味。”
萧怜猛地抬起了头,透过了紧闭着的门缝瞧见了苏眠略带深意的眼。
莫非……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等到院子里的声音彻底静下来了之后,萧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掉了下来。
“人都走了,现在你可以出来了。”萧怜对着身后的帘子沉声道。
桑松捂着伤口踉跄着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微微有些发白,只能倚着墙壁支撑着自己。
“你不会是被人瞧见了真面目吧?”想起刚刚苏眠的话,萧怜只觉得后背泛起了层层寒意,只觉得她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怜儿,出了任何事你知道的,我定是不会供出你的。”桑松捂着自己的人皮面具凄惨一笑,话语中也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意思。只是我筹谋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定是不能功亏一篑的。如今大夏国又虎视眈眈,此乃绝佳之机会。”萧怜双手紧握成了拳头,猛地捶在了桌子上。
如今的顾府虽然看着还是一片繁荣景象,但其实骨子里已经腐败透了,也不枉她这么多年的筹谋。
桑松的嘴巴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面色上带了几分怜爱之意。
面前的这个女人给予了他新生,他自然该为她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
“此事失败了,那便得抓紧时间去筹谋别的事情了。”萧怜冷冽地望了一眼他的伤口,桑松是她从狼群里捡回来的杀手,想来这点皮肉之伤根本奈何不了他。
桑松明白她的意思,嘴角苦涩地勾了勾,左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萧怜从来不会过问他的伤势,就算他不说萧怜也永远不会知道,今晚的任务有多么凶险。
对方是现在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若非他剑下留情,只怕自己已经成了世间一缕亡魂,早就已经随风而逝了。
另一边。
苏眠随着外祖父回到了前厅主院,迷魂药药效过后,薛元春正慢慢醒了过来,她瘫坐在地上,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老爷,老爷救我。”薛元春声音带着哭腔,连忙趴在地上朝着顾忠爬了过来,涕泪交下。
“刺客都已经逃跑了,如今你还能有何危险?”顾忠想起她的所作所为,肚子里满是闷气,表情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薛元春望了一眼在看戏的苏眠,脸上的肥肉抽动了几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表现。
“眠眠,你定要相信你二姨奶奶没有存了要害你母亲之心,虽然我们平日里多有摩擦,但是孰轻孰重我心中还是有数的。”薛元春满是浑浊的眼睛希冀地望着苏眠,期盼她能够在顾忠面前为自己美颜几句。
“二姨奶奶,这竹蜻蜓之事人证物证都在,便是我有心,也袒护不了你啊。”苏眠半蹲了下来,眼中带了几分真诚。
“何况今日还出了刺客之事,想来是幕后黑手不会放过你,生怕你嘴中抖落出什么。”
苏眠对上她惊慌的眼,企图问出些什么。
薛元春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苏眠的话刚一说完,她便面色如灰,浑身抖个不停。
“一定是……是小倩的鬼魂缠上了我,找我索命来了。”薛元春浑身抖个不停,嘴角隐隐流出了沫子。
第5章 荒岛
“元春,没有验证的事不能乱说。”顾忠猛地一拍桌子,倒是将苏眠吓得原地一跳。
薛元春像是丧失了理智一般,慌得钻到了凳子底下,拼命摇着头,“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你可不能赖上我啊。”薛元春抱着头,眼有些涣散。
“二夫人因为惊吓过度,开始胡言乱语了。来人啊,将她押下去。”顾忠朝着门外的家丁吼道。
苏眠眼看着家丁将又哭又笑的薛元春架了出去,抬头瞧了一眼尚在沉思中的顾忠。
夜幕初上,想来已是三更天了。苏眠见外祖父红了眼睛,眸子里满是疲惫,也乖乖退了出来。
苏眠回到竹影阁的时候,屋子里也没有点灯,静悄悄的。
容临已经走了吗?苏眠走到了一旁的木桌子上,拿起了桌上的一张纸。
这些日子她虽然忙于各种事,但是舅舅们好歹都没有疏于她的管教,好歹字也差不多认全了个大概。
宣纸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有事,回见。”有一个墨点沾到了字上,足以见来人是多么匆忙。
苏眠心中突然空落落的,虽然他在时自己会嫌弃他吵,但是他走了反而觉得屋子里十分寂静,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
“胡桃,胡桃你在吗?”苏眠点燃了一根蜡烛,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屋子,给屋子里带来了一丝暖意。
不知为何,今夜静悄悄的,连胡桃都不知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