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能否请二舅舅来帮他诊治一番。”苏眠左思右想,觉得容临不能继续这样被耽搁下去了。
顾清色凛了凛,面色沉了下来,“眠眠,你可曾想过。你并没有义务去照顾容临,甚至他的死活都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苏眠沉默了,这个想法她不是没有想过。顾容两家本就是世仇,她不想因为自己,让顾家陷入两难。可是,她又无法做到那么狠心....
一旁的清风也低下了头缄口不言,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还在沉思中的苏眠。
“可是,上一代的世仇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不是吗?难道往后的世世代代都要兵戎相见吗?”苏眠紧盯着顾清,情严肃。
顾清也沉默了,这般沉重的话题几乎无人敢在父亲面前提起。他自诩是个热情好客之人,也曾想着能够结交如容临这般的人才。
“舅舅...”容临突然张口说了两个字,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下子打破了屋内严肃的气氛。
顾清怔了一会,然后仰天大笑。
“这小子中毒了还真机灵。看,眠眠,这不就多了一个我帮他的理由了吗?”容临一下子扑到了顾清怀中,还用鼻子蹭了蹭顾清,十分亲近的模样。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诡异,清风忍不住扶额,背过了身去。
少主啊,也不知等你清醒之日是否会后悔今日之言语。
“你今日虽然用真诚打动了我,但是另外几位舅舅那你可是过不了关的哦。”
此时的容临根本听不懂这些话,只懂得瞪大了眼睛装无辜。
“眠眠,你可知二舅舅最是厌恶容家。你这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顾清忍不住泼她冷水。
“为何?母亲常说医者,仁术也,博爱之心也。医者爱世人,为何不救姓容的。”苏眠好地凑过了头,眼睛亮闪闪的。
顾清挑了挑眉,指了指面前空空如也的茶盏,示意苏眠添茶。
“想当初这可是轰动京城的大事,你二舅舅本与那尚书之女定了婚约,择良日迎娶进门....”
顾清压低了声音,兴奋地讲起了当年之事。
“也就是说因为容家三少爷,二舅舅不仅丢了媳妇还没了孩子?”苏眠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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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嘴角抽了抽,他突然有种以后再也无颜见二哥之感。
“眠眠,你可不能供出我。”顾清吓得连连摆手,试图撇清自己。京城中人大多只知其一,个中缘由并不知晓分明。
“那可如何是好?”苏眠没料到这其中这么多是非曲直,一时犯了难。
“别慌,舅舅既然说出这桩陈年旧事,自然就有解决之法了。”
顾清勾了勾手,在苏眠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
“可是我们这样联手欺骗舅舅真的好吗?二舅舅对我如此之好。”
顾清望着面前眼中透露着兴奋的苏眠,突然有些同情不明真相的二哥。
这眠眠,果真是完全地遗传了六妹的古灵精怪,眉目间哪里还有当日的孱弱奄奄一息。
算了,二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苏眠面对铜镜好一番梳妆打扮,眉间点了花钿,着了件鹅黄色百褶如意月裙,腰间用一条青纱别着,衬得更为娇嫩可爱。
“胡桃,我今日可好看?”苏眠满意地抿了抿嘴,对着镜子左右瞧了瞧。
却久久没有听到胡桃的声音。今日当真是怪了,平日里话痨的胡桃,今日却躲在身后只顾闷头干活,倒让苏眠有些不适应了。
苏眠扫了一眼那旁在战斗的主仆二人,两人正因为一碗白粥闹翻了脸,再望望四周,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摔裂的青花瓷碗,泼了一地的水,苏眠抚了抚额,颇有些无奈。
“胡桃,你可是生我气了?”苏眠压低了声音,怕引起那两人的注意。左手轻扯着胡桃的裙摆,一下下地摇晃着。
胡桃面露韫色,啪的一声轻拍掉了苏眠的手,收拾着镜台,“奴婢哪里敢生小姐的气,奴婢是下人,小姐是主子。”
一听这话,苏眠立马板起了脸,嗔怒道,“若是胡桃真这么说,那便是伤了我的心了,我可是真真的将你当做姐姐的。”
胡桃约莫长了苏眠不过四五岁,只穿了件青色袄子,眉清目秀。一听这话,胡桃抹了抹泪,似乎有些委屈,“若是小姐真心将奴婢当成姐姐,可却又为何事事瞒着姐姐。”
言语中有些意有所指,带了分责怪之意。
从前苏眠没有人疼,打落牙齿也只能活血吞,慢慢地便养成了凡事埋心里的习惯,反正也无人在意无人聆听。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苏府,耗光了她所有的爱与热情。
苏眠眼睛亮亮的,似乎载满了一船星空,“那以后我们便是最好的姐妹,眠眠凡事都与胡桃说。”
胡桃脸上这才多了几分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媳妇...去哪?”容临不自在地拉扯着面前的帷帽,不高兴地嘟上了嘴。
怪只怪容临的名声过于响亮,更怕引起仇家的注意。
所以即使容临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拗不过苏眠。
与舅舅约定的午时就要到了,可是苏眠却离无忧酒楼还有好一段距离。
原因无他,正赶上街市赶集,铺子面前都是吆喝声,连着摆了许多稀玩意。街道上处处都是摊贩的叫卖声,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模样精致的糖人,当真叫苏眠都看直了眼去。
容临似乎意识到了清风是他的随从,连着逛了十几个店面与摊贩,手中堆满了各色的玩意与美食,身后跟着的是一脸苦哈哈的清风。
苏眠与胡桃正站在街角巷尾着急地等候着,一会儿功夫,容临便从犄角旮旯处窜了出来,笑嘻嘻地双手递上了刚买的玩意,“给,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