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吃剩菜的话都说出来了,盛致无言以对,懒得管他。
最后他没找到,家里无储备,只好作罢。
安安静静坐下来吃了一会儿,韩锐看着手机问:“你明天想吃什么?三文鱼要不要?就不用处理了,方便一点。”
盛致说:“可以。”几秒后警觉起来,“你不会在下单买牛肉吧。”
韩锐被逮个正着,不好意思地笑着承认。
盛致心有点累,随他去,低头专心吃自己的,为了饮食健康,汤底里连味精鸡精都没放,吃着有点清淡,她抬眼去找他下午开的那瓶红酒,发现已经瓶子空了,最后满满一杯在他杯子里,他竟然拿了个马克杯喝红酒……真不讲究。
盛致只好问他讨:“分我一半。”
韩锐没动:“你想喝自己去酒架挑一瓶新的开。”
“我不想喝太多,再开一瓶也麻烦。”
韩锐望着她浅笑起来,语速慢得吊人胃口:“我有什么好处?”
盛致答得既快又敷衍:“我给你做好吃的。”
韩锐笑得深一点:“不要,好吃的还得我自己买。”
又提那牛肉卷,盛致投给他一个厌弃的眼,有来有往地和他扯皮:“那你说要什么好处,你说出来我满足你。”
韩锐一时语塞,他想玩的好的都试过了,根本不用提要求,她从来都是大大方方配合的。
倾身把她的杯子拿过来,给她倒了一半。
盛致占了上风,反过来得意地揶揄:“你看,你根本说不出口。”
韩锐横她一眼:“我说一个,上班前你别再拿着手机见缝插针工作。扫兴。”
盛致乐了:“听听你这像老板该说的话吗?我只是发发问候微信、回复问候微信,这时候不维护关系,难道一上班关系就客观存在了?”
“及时行乐吧,一开年会特别忙的。”他含情地望她。
盛致听出弦外音,好像有什么陷阱在前面等着:“开年忙什么?”
“35啊。总会有客户上榜的。上一个全公司媒介都得忙起来,上两个就更惨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盛致沉默半晌,已经能想象出那种兵荒马乱的大场面,长吁一口气:“这种事,就不能防患于未然吗?”
“怎么防?你们搞新闻的,怎么可能放弃一年一次光明正大的吸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些血厚的大客户可是天天被惦记着,总会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他半开玩笑地旧事重提,意识到把她划进另一个阵营生分了,又自己岔开话题,把碗一推耍赖道,“看,五个虾吃完了,又好像没有吃。”
聊工作就比较平和,不容易起冲突。
一顿饭比前夜吃得太平,韩锐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牛肉卷,也心满意足,扬言他来洗碗,把盛致赶出厨房,可是在无说明书的情况下研究了半天,没弄懂洗碗机的操作,只好自己动手。
盛致等了太久,觉得蹊跷,跑来检查他的工作,发现旁边摞着的洗过的盘子依然全是油,又见水龙头始终打在冷水区,感到两眼一黑:“我来吧,你碗也不会洗。”
韩锐一点没发现自己的错处,只感觉莫名其妙,洗了手无辜地让到一边,看她操作。
过一会儿悟到了错在哪里,人还不太服气,较着劲说:“别忙了,扔这里让家政公司派人来过来吧。”
盛致淡淡地说:“天有不测风云,人还是得有点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
韩锐反驳不了,又被她成功气跑了。
盛致很快收拾完,抹着和食材一起买来的护手霜出来。
韩锐在看电影,上世纪90年代的国产武侠片,招招手叫她过去,分了一半毛毯给她。
她要给韩锐挤点手霜,他不屑地把手抽走:“我可没那么娇气。”
她认真说:“不是娇气不娇气,冬天用冷水冲手会倒霉。”
韩锐以为有中华特色习俗,将信将疑地接了一点,好问:“有什么传说?”
“传说会生冻疮。”
韩锐斜她一眼,无意间扫见她手指上有短而浅的伤口,紧张地捉过来查看,不曾想手翻一面,手心这面食指中指小小的伤口更加密集,数数有七道,有些浅的只破了表皮没出血,确认过只有右手有,左手没有。
“这是怎么弄的?”
盛致嫌他大惊小怪:“剥虾弄的,都跟你说虾太大了,额角刺硬得要命。”
韩锐一时对先前说过“吃了像没吃”的话觉得无比愧疚,他觉得盛致坏就坏在太真诚了,看不出任何作假,她只管按自己的方式行事,你没有发现她不会提,发现时心脏就像被手术刀精准地剜了一下。
脑海中头一回警铃大作,面对盛致,他没有对策。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圈住:“明天让工人做,我不会让你做事了。”
盛致知道他胡乱感动了,她想做是因为她自己想吃,手割破是因为低估了虾,伤口浅也不疼,只有点痒,没什么值得情绪泛滥的。
不过她没有坚持反对他,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论战几个回合。
他请的人,他想让谁做事,他的自由。
她只是忽然觉得,韩锐很容易因为别人对他一点好而上头。
难道从小缺爱?
一闪念的怀疑,让她想碰碰虚实:“过年为什么没有回家,和父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