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在拍摄时还拿了块石头扔过去,跟之前一样,它碎成了渣。
显然两者有相同之处,也有很大不同之处。
视频之后,顾彦问道:【你们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之前的消息也没回我】
关厌暂时没回话。
仔细想想,那个幕后大boss一直以来的都是通过手机传播恐慌。
在居民们恐慌惊惧的次数一次次叠加累积之后,它也变得越来越强,才会让寄生虫拥有咬人的能力,并出现诞生于人体内的黑色活肉。
可以确定的是,不管那boss是什么东西,它都不可能反过来帮助人类。
而打开居民们的房门让他们走出去,却减少了大家使用手机的时间,并且他们终于能够与其他人相见,心情也会提振不少,与它所需要的负面情绪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放人类出门肯定是一个大坑。
它一定是在计划着一件能对他们造成更大伤害的事情,只是目前还看不出那是什么。
她应该现在把消息发到群里吗?
一旦信息发出去,就有两种结果:一是会引起人们的慌乱和害怕,反而为幕后boss带去更多的力量。二是根本没人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反过来讥讽嘲笑关厌。
但要是不发……他们就会毫无准备地跳进陷阱里,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种时候,大概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想到这里她才发了信息,将之前的那些关于“手机”和“网络”的猜测全部说出来。
她把要说的内容都编辑成了一整条长信息发出去,以免中途被人打断。
所以等了一分多钟左右,群里才因为她这条消息而开始发言。
而与她所想的没什么差别,发言的大部分人都在讥讽她“想象力真丰富”。
尽管如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已经够离古怪的了,但把现实与“手机”联系在一起,对他们而言还是有点太过了。
也许是有人相信关厌的,但他们都沉默着,群里唯一的声音就是不相信。
然后顾彦说:【我是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仔细想想还真像这么回事。现在本来也那样嘛,在不需要实名制的网络上,人的戾气本来就会被放大好多,一言不合就吵架,骂上个一百层楼都是常有的事儿。】
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收集人类的负面情绪来增加自己的力量,从网络中去提取,显然是最方便最快捷的方法。
就像现在,顾彦的这番话刚说完,就有人杠他:【你这话是在说我们吧?是是是,我们戾气重,就你们几个是活菩萨!你们可千万别碰火星子,小心烧出一堆舍利子来!】
这人是之前一直在骂关厌的人其中一个,最初是指责她不肯去救他们出门,后来又骂她在群里胡说八道骗人,外面根本没有什么寄生虫。
直到有人发出地下停车场内的视频,证明了她没撒谎后,之前骂她的人也没道歉。
有的人可能还比较要脸,悄咪咪改掉了昵称和头像就变成了新的一个人,有的脸皮厚什么也没改,还照常在群里发言,仿佛冤枉人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似的。
顾彦虽然脾气暴很想怼回去,但现在也没空搭理他,只回了关厌:【那现在我们就先按照这个想法去做吧,你们在哪儿,我们见面商量?】
关厌看了眼面前那不断蠕动且发出“呜呜”声的肉墙,无奈地回道:【恐怕暂时不行,我们被困在了一个地方。】
反正该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干脆这事也不隐瞒了,直接在群里告诉了顾彦。
这种听起来更加离的事情让某些人更加质疑她在撒谎,于是关厌发了一段长长的视频,从面前的墙开始拍摄,一直拍到不远处满地的寄生虫尸体,以及后方黑漆漆的整栋楼,包括楼下的门牌。
这一切是做不了假的,那些人甚至可以立刻赶到十栋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也确实有人这么做了,住在十栋之内的居民直接下楼去拍了一段视频,楼下的地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死虫子,远处也没有什么堵住了所有出路的蠕动黑墙。
于是那些质疑的声音消失了,没人道歉,但也没人再说话。
在诡异的寂静中,顾彦说:【那我也去那个地方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把你们救出来。】
他没提到具体地点,因为那个地方从没人在群里提过,没必要说出来让别人知道。
他又发了一句:【我这就去了,随时保持联系啊。】
关厌放回手机,看见那黑墙已经向前蠕动了好大一截,将旁边绿化区里的一棵大树都吞进去了一大半。
这一幕看起来有点,它就像橡皮泥似的,无声无息让东西陷入其中,动作和缓,仿佛没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
戚望渊用的道具的确有让它难受很多,但并没有阻止它的行动。
现在两人好像陷入了一种束手无策的情况,除非关厌使用那张道具。
但那最后一次机会,应该被用在更加危险的时候,不该这么轻易被用掉。
而且她始终相信,不论遇到多么凶险的情况,都一定藏着一条生路。
关厌吸了口气,与戚望渊向后退了一段远离那片肉墙,然后低头认真思考起来。
首先这件事不能只看表面,要去想它所代表的是什么。
而这一点……也正是她之前唯一没有想明白的东西。
寄生虫和通过手机自由穿梭的黑影都代表着人类对手机的成瘾症状,尤其是每只寄生虫头顶的那只与人类非常相似的眼睛——就像紧盯着手机屏幕舍不得挪开一瞬的人类。
现实与群消息中出现的信息差别,代表着网上的信息真假难辨,谣言混迹在真相中,不可轻信也不能尽信。
铃铛是消息提示音的具象化,那剩下的黑色肉块呢?
还有什么是没体现出来的——是人类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