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些惊讶:难道这几个是和她一样收到邀请函而被拉进来的人?
关厌默默记住他们的样子,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试探一下。
人群渐渐绕过厂房,走到了建筑物后面去。
等到她走过去才知道,这后面有一大片农田,旁边还有猪圈鸡圈。
许多农具整齐放置在一起,盲人们自觉过去拿起工具,摸索着去地里干活。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一群看不见的人来说,除草时不会把庄稼弄坏吗?
付知拿了一把小镰刀,向关厌感慨道:“真是多亏了主教他们,否则像我们这样的人真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呢。现在住在这里,就好像是生活在乌托邦一样。”
关厌嘴角抽动了一下,心说乌托邦要是这个样子,那地狱大概也不会太恐怖了。
她随手拿了一把镰刀,正想趁这个机会去找刚才见到的那几个人,可才转身,就看见鲍立带着两个陌生男人一起走进了人群。
他们来得悄无声息,走动时刻意绕开了附近的人,仿佛不想被人发现。
而且,这三人的目标很明确——他们径直走向了一个人,正是之前关厌注意到的几人之一。
那人看到他们三个走过来,脸色不由僵了一下。
下一刻,转身拔腿就跑。
鲍立眼一厉,朝身后两人挥了下手,三人迅速追了上去。
前方男人慌了,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救命!救命啊!他们要杀了我!不要相信他们,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给你们吃的全都是人肉啊!”
周围一下子乱了起来,有些盲人被他撞到了,接二连三倒在地上,还有些被他说的话给吓坏了,惊惶无措地站在那里不断喊叫。
鲍立等人却不出声,分为三个方向朝男人包围过去,很快就将其制服。
其中一人捂住他的嘴,忽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刀子,毫不犹豫地捅入了他的喉咙里!
由于刀子没拔出来,刀刃上也没有血槽,所以只有一点点血从缝隙往外渗。
还没鼻血量大的一点血液在周围的泥土与庄稼、肥料等气味掩盖下一点儿也闻不出来。
男人身体一抽一抽的,被他们捂着嘴轻轻放倒在在了地上。
直到人死去,鲍立嘴角扬起一抹冷嘲的笑,慢慢走出人群,装作刚从远处过来的样子,大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我在厂房那边都听见这里的声音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杨他疯了……”
杀死男人的那个秃头男在死者身上擦了擦手,慢吞吞的站起来说:“他突然大喊大叫的朝那边跑了。鲍哥,咱们要不要把他追回来?他眼睛又看不见,一个人出去可怎么活啊?”
“唉,可我们也看不见,他有心想躲起来的话,就算所有人一起去找也未必找得到……你还是先说说他喊什么了吧。”
“嗨,就是说咱们给大家吃的是人肉,还说我们要杀他!”秃头男说着就笑了出来:“这太可笑了,他是不是因为眼睛看不见,脑子里产生臆想就疯掉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鲍立叹了口气,“唉,都怪我没注意到,如果能早一点发现不对劲,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时另外一个人也出声了:“居然还说咱们给大家吃人肉,这圈里的鸡和猪难不成是摆设?再说了,好端端的我们为什么要杀他?”
三个人一唱一和的,很快就把那些慌乱的盲人们说服了。
鲍立最后装模作样地说道:“这样吧,还是找几个人帮帮忙,到附近去看看,能把人找回来最好。不管小杨怎么疯,都还是咱们的亲人啊。”
于是几个盲人自告奋勇,一边喊着“小杨”,一边朝秃头男所指示的方向找寻过去。
其中一个人刚好从小杨尸体旁边走过去,鞋跟甚至踩到了他的小拇指。那根手指随着柔软的泥土一起被踩平,并未引起这人的注意。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干活儿吧!”
鲍立安抚道:“小杨这也算是前车之鉴,希望你们今后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一定要及时和大家沟通,不管是找我还是找主教都好,千万别自己一个人闷出毛病来!大家一起生活在这里,我们就是亲兄弟姐妹,不管谁遇到了难题其他人都一定会尽全力帮忙的,你们说是不是!”
一番发言让盲人们频频点头,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如果不是那具尸体正被他们抬出人群的话,这一幕倒也算和谐温馨。
尸体的上衣被脱下,包裹在了脖子和头部,只有几滴血迹落在本来就湿润的泥土里,尽管颜色显眼,却没人能发现。
大家重新回到正轨,慢吞吞的忙活起来。
一直到天色渐暗,鲍立再次过来通知众人到时间吃晚饭了。
食堂里,又挂上了一具被分成两半的新鲜尸体。
晚饭之后,盲人们没有再回宿舍,而是直接从食堂前往了另一边的大厂房,参加即将开始的祈祷大会。
关厌走进厂房大门才知道,这里面被布置成了类似于教堂的格局,最前方是一块讲台,楼顶有一排音响,下面则全是座椅。
盲人们都与自己熟悉的舍友一起落座,渐渐挤满了整个厂房。
这里光线昏暗人又多,关厌找了很久都没看到下午见过的那几个人,只好和付知在后排坐下。
讲台后方的挂表走到八点整的那一刻,响起了异常庄重的铃声。
鲍立和一个陌生男人走上讲台,由他先拿着话筒开口说:“好,请大家安静。祈祷大会马上开始!首先,请大家一起欢迎咱们的新主教,胡营先生!”
话落,下方所有人一起拍手鼓掌。
鲍立向胡营使了个眼色,将话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