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过,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却好像过了很久。
第七只和第八只没气儿了,脑袋软软地垂下。
后面拽出的小猪崽儿,也都窒息在母猪腹中。
隔壁也停了下来,无声地看过来。
赵柯手里的猪崽越来越弱,她将猪崽儿送到母猪身下,想让它张嘴喝奶,边往上送还边继续搓,给它加温。
但小猪崽儿不张嘴,几分钟后,头还是垂了下去。
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手里没了气儿,没人能轻易接受。
赵柯眼眶微红,不死心地继续搓。
可无论她怎么摆弄,那小猪崽儿就是软趴趴的。
极致地死寂蔓延在两个猪栏里外。
众人不忍心地别开视线。
“算了,赵柯。”
赵新山站在外面,声音沉闷地叫她,“出来吧。”
赵柯两臂无力地垂下,坐在干草堆上,沉默。
其他人静静地提着小猪崽儿出猪栏。
一只、两只……十八只,加上之前踩踏而死的三只,二十一只猪崽儿,整齐地摆在猪圈外。
社员们看着,色痛惜。
有几个男社员抱头蹲在了地上,甚至不敢多看。
即便准备得再充足,谁也不知道意外会不会突然到来。
生命有时候,既无常,又苦涩。
死掉的猪崽儿得处理,要不埋了,要不……不是因病没的,应该是能吃。
不少社员有心理障碍,也有社员经过灾荒年,饿起来什么都敢吃,更别说,这是肉。
赵柯和赵新山默默地走到老槐树下,背对着养猪场,没管他们咋处理猪崽儿。
赵新山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兜,又挪开。
大概十来分钟,或者更久,两人都没说话。
一只女性略显粗糙的手碰了碰赵新山的肩膀。
赵新山侧头。
李荷花没做说啥,递给他一盒烟和一盒火柴。
赵新山一顿,接过来。
他慢腾腾地推开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在侧面轻划,第一下没打着,第二下才着起火苗。
赵新山是老烟枪,戒烟憋坏了,也会偷偷跟人要卷烟抽。
他点着烟,猛地抽了两口,咳嗽:“咳咳……”
赵柯闻着辛辣地烟味儿,忽然道:“大伯,给我一根儿吧。”
赵新山一顿,烟盒朝向她。
赵柯抽出来一根,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
赵新山划着火柴,给她点烟。
赵柯试着抽了一口,不会吐烟,呛得厉害,边咳嗽边呛出眼泪鼻涕。
“咳!咳……咳……”
她好像肺子都要咳出来。
赵新山熟练地抽了一口,幽幽道:“不行吧?受不了这劲儿。”
赵柯缓过来,疑惑:“再烦心,抽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
这些玩意儿,哪能解愁。
短暂地逃避现实吗?
赵柯烟拿在手里,没再抽,任它缓慢地燃着。
赵新山看到,不满道:“浪费东西。”
赵柯不想抽了,浪费也不可能再还给他,一个深呼吸后,打起精道:“大伯,折了这么老多猪崽儿,想想后续吧。”
而且……“还得去公社一趟。”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连载期太长,状态变差了,请假才有点儿频繁。现在已经开始收尾(尾很长),我尽量调整,在能力范围内不会影响文的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