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白天和晚上值班的人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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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村儿社员们对多了个登记桌,都没什么意见,反正拦的不是他们。
外村儿的人大多震惊于赵村儿的变化,拘谨之下,都老老实实地登记。
庄兰和苏丽梅起初还担心农民们不配合,次次顺利之后,就放松了。
苏丽梅还对庄兰说:“农民都淳朴,咱们之前想多了。”
但很快,现实就给了她们响亮的一巴掌。
“你知道我是谁吗?还让我登记,真有意思。”
微胖的中年女人叉腰站在桌前,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戳到苏丽梅脸上,“登啥记登记,你去把人给我叫出来,不然我让你没好果子吃!”
苏丽梅:“……”
果然人不能高兴太早。
她怕被戳到眼睛,身体往后倾,一本正经地说:“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大队的规定,不能影响扫盲班上课,要是不想登记可以等下课,再有十来分钟人就出来了。”
中年女人霸道极了,“我不等!你给我叫人去!”
她身后的姑娘也仰着下巴,跟中年女人如出一辙的趾高气扬。
“麻烦声音小一点,不要打扰社员们上课……”
中年女人打断她,嚷嚷得更大声,“你还敢命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管你们在上啥课,我来了她敢不出来!”
苏丽梅无语,“你是谁啊?”
从她们进门,一直也没说她们是谁,光嚷嚷来着。
“我是你们大队长的妹妹,赵荷花!”
苏丽梅一懵,打量着她的脸,还真跟大队长有点儿像,而她身后那个年轻的姑娘,瞧着跟赵芸芸也有几分似……
不过赵芸芸没她看起来讨厌,
赵荷花震住她,转头就冲里头喊:“李荷花!外头干活的小子说你在里头,你出来,我来了!”
苏丽梅回,劝阻:“你别吵啊……”
“少管我的事儿!”
“你……”
大库里隔音不好,里头上课的人打从赵荷花一嚷嚷,就听见了。
众人全都无心上课,全都看向大队长赵新山的媳妇儿李荷花,跟身边的人嘀嘀咕咕。
李荷花拉着脸,不高兴。
一个李荷花,一个赵荷花,两朵荷花成了姑嫂,却一点儿不岁月静好。
很多人的观念,媳妇儿永远是外人。
李荷花嫁给赵新山的头三年,赵荷花没出嫁,没少给李荷花气受。
那时候老队长还在,心疼闺女早早没了妈,宠着惯着,明知道闺女脾性不咋好,也不忍心说她,越宠越没边儿。
赵新山呢,老派,倒还算讲理,媳妇儿娶进家,就得贤惠,妹妹有错也能直接黑脸。
偏偏他孝顺。
最后只能李荷花这个外来的媳妇儿忍让。
好不容易,李荷花熬到小姑子出嫁,公公又去世,她生养一儿一女,这才能够当家做主,有了归属感。
赵荷花嫁的平坝子大队离赵村儿不近乎,赵荷花一年撑死回来个三四趟,李荷花勉强能忍。
当下,李荷花勉强也能忍耐,无视其他人的目光和嘘嘘地议论声。
外头,吵闹声越来越大。
里头的议论声停不下来。
庄兰不得不停下讲课,看向后方趴着睡觉的人。
村外的大库暖和,赵柯休假,每天睡到自然醒,还会到这儿来坐一坐。
课堂上睡觉,很不对,但是莫名其妙地格外香。
赵柯被吵醒,半睁着眼睛,扶着桌子晃晃悠悠地起来,边往出走边迷迷糊糊道:“你们继续上课,我出去看看。”
庄兰便叫回众人的注意力,“咱们继续往下讲……”
工作间,赵荷花还在吵吵嚷嚷。
赵柯因为打哈欠,眼角水润,声音软软的,“大姑,表姐,你们回来走亲戚?”
赵荷花的大嗓门儿一顿,随即质问:“赵柯?咋是你出来?李荷花呢?”
而被她叫“表姐”的姑娘,下巴收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