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效率太低,照这个速度,到上冻之前,根本不可能开出河边的地;
一个是人力紧缺,地开出来,明年春耕,能不能及时完成播种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赵柯不后悔送走一些人,那几个人就是在村子里,依旧杯水车薪。
缺人,但赵村儿大队目前的实力又无法吸纳太多的人。
归根到底,又是缺钱。
家里也要收土豆,余秀兰看着赵柯慢慢腾腾地走过来,没好气地说她:“你是街溜子吗?成天晃晃悠悠?”
赵柯放下锹,手搭在锹把上,“余秀兰同志,更正一下,这叫实地走访,深入调研。”
家里没有别人,无人替赵柯分担余秀兰同志的炮火,她偏又总干些亲妈看不顺眼的事儿,每每惹得余秀兰暴躁。
此时,余秀兰听到她这一句话,就翻了个白眼:“少跟我打官腔,你就是上天,我也是你亲妈,赶紧干活!”
赵柯……不敢反驳,埋头干活。
有亲妈在这儿,赵柯不能偷偷摸鱼,否则又要挨训。
动作一刻也不停歇,效率比她一个人干的时候高出一大截。
眼瞅着土豆起得差不多,余秀兰总算不再紧盯着她,对赵柯小心翼翼的偷懒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有心情跟她闲聊了。
“你五奶说,最近好几家托她做媒,找找别村有没有合适的青年,也怪了,咱村儿的小年轻互相咋看不中呢。”
赵柯:花还是墙外的香,墙内……太了解了,荡漾不起来。
“萍萍对象家也没少托人往你五奶家跑。”
“什么事儿啊?”
“想让俩人早点儿结婚,又谈不拢。”
赵柯蹲在原地,疑惑:“眼瞅着就农忙了,谁家这时候谈婚事啊?”
余秀兰随口说:“外村地都泡了,秋收指不上,没啥活儿,又怕俩人黄,可不是来得勤吗。栓柱儿不在家,她对象还来帮你六叔家收自留地呢。”
“!”
“!!!”
赵柯拍了下脑门儿。
余秀兰莫名其妙,“你干啥?”
赵柯嘴角越扯越大,笑得牙都露出来了。
她怎么就忘了呢?
别的大队受灾,闲散人员多啊。
只要多留心,总会发现各种好事。
赵柯站起来,小跑向亲妈,抱着她的脸,吧唧一口:“余秀兰同志,给你记一大功。”
余秀兰两边儿脸侧沾着土,颧骨位置似乎还留有亲过的触感,发懵的同时又有点儿难为情,口是心非地嫌弃:“多大人了,一点儿不稳重……等等,你要干啥去?”
“我是妇女主任,去关心关心萍姐的婚事儿。”
赵柯快速捡满两筐土豆,挑起来送回家。
余秀兰:“……”
跑这么快,肯定不是偷懒……吧?
赵柯回家后倒出土豆,晒在院子里,洗干净脸和手,稍微整理了自己,就往六叔赵建发家去。
他们一家也都在忙活着把需要保存过冬的菜下窖。
赵柯一出现,一家四口都笑着和她说话,赵萍萍冲着地窖嗔怪:“家里来人了,还不出来打招呼?”
片刻后,地窖钻出个年轻汉子,眼透着一股憨厚。
赵柯想到了打地鼠,还是一只圆头圆脑的地鼠。
“他叫马盛,我对象儿。”赵萍萍先向赵柯介绍她对象,然后又对马盛说,“这是赵柯,我三叔家的堂妹,也是我们大队的妇女主任。”
马盛爬出了地窖,拘谨地问好。
“咱们回堂屋,别管他。”
马盛听话地钻回地窖,没有一丝不满情绪。
确实老实巴交,符合当下人选女婿的标准。
赵柯好地问:“我听我妈说起来,才知道你对象家想结婚,为什么谈不拢?”
“我想留在咱们大队,他们家不想他搬出来,说是倒插门儿要教人笑话。”
赵萍萍有一种感觉,留在大队比嫁去别的大队有前途,但马家固执地认为马盛要是住进岳家很丢人。
“如果实在谈不拢……”赵萍萍微微咬唇,“我和马盛可能就是没有缘分。”
赵柯毛遂自荐:“约着两家人坐在一块儿,我给你们说和说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