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补充:“墙体得厚实点儿,万一被猪撞坏了,抓猪不说,还得修圈。”
去年赵柯在轴承厂上班,回来休假就经历过一次全村儿抓猪的盛况,当时她乐得不行。现在换成自个儿养猪,还这么多猪,要是经常抓,谁都受不了。
许副队长没被说服,转向赵新山,问:“老赵,你觉得呢?”
赵新山端着搪瓷缸子,思考了一会儿,道:“多费点儿事儿,没啥的,就这么弄吧。”
大队长说话好使,许副队长没再反对。
建猪圈是全生产队的事儿,赵新山说清楚是义务工,生产队的社员们也没什么怨言,直接就撸袖子干起来。
赵柯暂时抽出手,又去理别的事儿。
养猪场的活儿目前主要是饲养和沤肥,猪越大任务越重,赵柯提议,饲养员工分由日常工分和忙时的加班工分组成。
按照她的说法,赵新山只同意五个妇女做饲养员。
而这种工分组成,可比田地里上工多赚不少。
消息放出去之后,几乎全生产队的妇女们都来报名。
一群妇女挤在大队办公室,赵新山他们受不了她们大嗓门儿,早早就逃出去,留下赵柯一个人面对妇女们。
赵柯现在也不觉得烦了,还很高兴妇女们的积极热情。
不过,赵柯看着一桌之隔的赵二奶,略显无奈,“二奶,你这岁数,就别跟着凑热闹了呗?”
赵二奶掐腰,贼拉不满,“我现在还能上工挣工分呢,咋不能干这个饲养员?”
几个年纪同样不小的老太太挤在最前面对赵柯进行声波攻击——
“那些岁数小的媳妇可没我们能吃力,你这是嫌弃我们老了没用了?”
“不信现在去比量比量,她们手劲儿可没我们大。”
“就是。”
赵柯很无语,这又不是她们上工偷懒时叫嚣自己“老了”“身体不行”“干不动”……的时候了。
什么手劲儿没她们大,那是岁数小的妇女们根本不敢跟她们掰扯,万一出点啥事儿,老太太们往地上一倒,谁能整了?
赵柯举起喇叭,压住老太太们的声音,“饲养员年龄上有要求,得是十八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壮年,我说明一下,我不是有年龄偏见,只是这个活确实很辛苦,我可不舍得你们辛苦。”
“我们不怕辛苦。”
“对。”
“我就想挣工分……”
赵柯哄她们:“二奶,几位奶奶,你们放心,以后肯定有别的适合你们的活儿。”
赵二奶领头,确认:“你说的?”
赵柯点头,“我说的。”
赵二奶:“我不信。”
赵柯:“……”
爱信不信。
赵柯脸一板,直接说:“按规矩办事儿,不符合要求就是不符合要求,可不能胡闹。”
她随即冲着后头的中年妇女们喊:“都是谁家的老太太,领走,快领走,别影响其他人报名。”
后头妇女们一阵嬉笑,出来几个妇女,把自家的老太太拉到后头去。
赵二奶的儿媳不敢拉她,赵柯也不管她了,把报名且符合要求的人全都记下来,然后对一众妇女说:“大家干活都是一把好手,不过养猪需要技术,从明天起,所有人下工后一起到这儿来培训,为期三天,结束后考核,成绩最好的五个人就是咱们大队养猪场的饲养员。”
妇女们抗拒地抱怨——
“哈?还要培训啊?”
“谁没养过点儿啥啊?哪用培训?”
“就是,养猪还能比养孩子难?”
“别胡扯,你们养孩子不也都是往地头一拴,转圈儿拉尿!那叫会养吗?根本不科学。”
妇女们哈哈笑,“赵主任,你这学生妮儿现在说话,咋这么粗鲁!”
赵柯没好气,“必须培训,小猪崽要是养死了,是大家的损失,你们不想分红的时候,多分几毛钱啊?”
那肯定是想啊。
妇女们虽然还抗拒,但也都不抱怨了。
“我最后读一遍名单,确认一下。”
赵柯一一读完,提醒:“饲养员这个活儿,我在这儿保证,完全公平公正公开,绝对不会有一丝掺假,怕记不住的,可以叫家里的孩子拿笔过来记,回家再教你们。”
妇女们嬉笑,大多觉得让孩子教是个笑话。
田桂枝和几个妇女挤上来,急急地问:“赵主任,咋没有我们名呢?我们也报了啊。”
“田桂枝、王秀萍、李梅、刘海芝、孙继红。”赵柯拿起旁边的一个工作手册,念完,微笑道,“你们没参与合作社入股,大概是忘了社章的事儿,饲养员也要遵守社章,你们几家有适龄孩子不去学校读书,不具备饲养员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