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游离是精上的。
赵柯认为,他不是一个有目标的人,他的教养很好,但灵魂是空洞的。
当然,每个人经历不一样,应该允许有的人有不一样的内心结构。
赵柯对段舒怡说:“我有自己的方向,只是不同路而已。”
段舒怡好,“你现在的方向是什么?”
赵柯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到公社办公室下午上班的时间,得走了。
“你还没回到我呢。”
赵柯踏出供销社前,道:“养猪。”
段舒怡无语。
供销社另一个售货员走过来,问她:“你这个同学不是在轴承厂吗?怎么要养猪啊?”
段舒怡维护赵柯:“她是思想进步,为了建设农村。”
那售货员啧啧两声:“那可挺傻的。”
段舒怡反驳:“她才不傻。”
而赵柯到公社大院儿,本来确实是要去找妇联的张主任,中途被程干事拦住,也进到了公社的会议室。
会议讨论的内容不是合作社能不能办,而是赵村儿生产队的合作社哪里需要调整。
赵柯心情很好,一点儿不嫌开会那些话术烦,手上的笔刷刷地写,还蹭了公社一个笔记本、一瓶钢笔水。
会议结束之后,程干事通知赵柯明天上午来取文件。
赵柯今晚上留在公社,不着急走,拦了程干事几分钟,请他帮忙开个证明和介绍信。
程干事答应了,“明天一起给你。”
第二天,赵柯踩着公社办公室上班的时间,出现在公社大院儿。
九点左右,赵柯拿到了公社盖章允许赵村儿生产队组织合作社的文件,再不停留,骑上自行车返程。
大队定的签字入账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到下午五点之之间。
中午十一点半,赵新山三人也不回家,全都坐在队委会办公室,抽了一屋子烟。
牛会计站在窗边,一直往外张望,“赵柯咋还没回来,是不是有啥岔子啊?”
许副队长端着个搪瓷缸子来回踱步,“会不会公社不同意?”
赵新山手指间夹着旱烟,烟卷烧着,半天没吸,情略烦躁地说:“老许,别转了,我眼晕。”
许副队长可坐不住,晃到牛会计身边儿,跟他一起往外瞧。
几分钟后,一个年轻女孩儿的身影出现在大院儿。
许副队长和牛会计激动了一下,很快情绪又掉回来。
来的是赵芸芸,不是赵柯。
赵芸芸走到窗边儿,往里探头,教烟味儿冲地辣眼睛,赶紧离远点儿,捂着鼻子说:“爹,我妈叫你回家吃饭。”
然后她又左右瞅了瞅,问:“赵柯还没回来呢?”
回话的是牛会计:“还没有,公社到咱们村儿,骑快点儿也得三个小时左右。”
“应该快到了。”赵新山不动弹,“跟你妈说,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赵芸芸对赵柯盲目自信,“肯定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
赵新山仍然坐在原处。
赵芸芸就先回家跟她妈李翠花说了一声,然后又返回来,和他们一起等赵柯。
经过一天一夜又半天,全生产队都知道赵柯进公社干啥去了。
本来老槐树下妇女就多,今天不止妇女,还多了好些个老爷们儿。
村里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老槐树这片儿是妇女们的地盘儿,老爷们儿禁停。
所以他们都蹲在远一点儿的地方说话。
大家看起来各干各的事儿,实际上都时不时地往村外的路口瞟。
这个合作社,公社能不能同意,社员们也都牵挂着。
时间又走过半个小时,各家吃完饭,不少人“闲”着没事儿,也都溜达到村口,老槐树下的人越来越多。
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道路尽头。
有人喊了一声,“人回来了!”
等到赵柯的自行车近了,有个急性子的社员大声问:“赵主任,公社批准了吗?”
赵柯的自行车没停,穿过他们,大声回了一句:“下午准时到大队签字!”
老槐树下的社员们一听,好些脸上都浮起笑来,公社同意了,这个事儿就更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