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隐约听?到一点?,沈希尧说:季时屹,你?他妈真行, 人姑娘姿态摆得够低了吧,你?但凡心软点?儿?,稍微配合一下,项目的亏损马上就能有资金盘活, 老子倒了八辈子霉了, 遇上你?这么个拽王!
然后,年后有很长一段时间, 阮栖总觉得沈希尧看她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的,一副巴不得季时屹早点甩了她的模样。
过完年以后, 季时屹更忙。
出?差都出?了好几趟,阮栖被许佳宁叫回去, 半夜偷偷给季时屹打电话?, 季时屹应得漫不经?心的,通常几句话?就?挂了,阮栖能听?到那头?他跟人开会的声音,知道他又在加班,或者电话?里人声热闹,知道他在跟人应酬。
他喝酒少了一点?,改为抽烟。
季时屹其实没什么烟瘾, 阮栖以前一个星期都看不到他抽一次, 但季时屹病好, 书房里阿姨整理?的烟灰缸里往往堆砌着无数烟头?。
阮栖能察觉他那段时间的焦虑,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有天晚上, 已经?凌晨了,季时屹忽然给她打电话?,阮栖睡得迷迷糊糊的,看见是他的电话?,下意?识呢喃了一声:“哥哥。”
季时屹没说话?。
阮栖想起他胃出?血,心里一着急,声音带着睡醒的沙哑:“你?是不是胃又疼了?”
“不是……”季时屹似乎笑了一下,但阮栖明显能听?见他语气的不一样,带着某种压抑,“就?是忽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季时屹说想听?她的声音,阮栖心里就?软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触动,又觉得有点?心疼。
她想了想,忽然说:“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阮栖那晚上果真给季时屹唱了首英文歌,是她下午在唐骁那儿?听?到的,她随意?哼起来,控制着音量,嗓音隔着话?筒,沙哑又清灵。
阮栖以为季时屹为不耐烦,嘲笑她幼稚,但季时屹那天居然听?完了。
听?完了也不说话?,阮栖觉得大?概他心情不大?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给他讲个笑话?的时候,季时屹突然说:“阮栖。”
“嗯?”
“我今天打了一个很大?赌,赌输了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阮栖想了想说:“可是就?算你?只剩一副美貌皮囊,我还是喜欢你?啊。”
又逼逼叨叨的补充:“我也可以养你?,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可以赚钱了,你?知道我学口腔学的吧,我们牙医收入还是可以的,虽然我上学期挂科了,但是……”巴拉巴拉唠叨了一大?堆。
把季时屹听?得发笑,隔了很久,他像是叹息一声,说:“睡吧。”
阮栖也没问季时屹到底赌赢了没有。
几天后,学校开学,季时屹难得有空来机场接她,送她去学校报道。
下车之前,季时屹递给她一只黑色绒袋,阮栖晃动了一下听?声音,问他是什么。
季时屹捏捏她的脸颊:“你?喜欢的,亮晶晶的小玩意?儿?。”
“哦。”阮栖也不在意?,塞进包包里,亲了他一下才恋恋不舍的下车。
那个黑色绒袋跟她去报道,迎新生,连着她自己的包包,随手放在书桌抽屉里,开学事务繁多,又杂乱,等晚上阮栖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才想起季时屹送给她的东西。
她睡觉之前把绒袋打开,季时屹混不在意?的口吻,让她以为是什么奢侈品牌的首饰,季时屹知道她喜欢那些。
但袋子里是一小堆切割打磨好的钻石。
许棉跟徐媛媛正在敷面膜,闻言齐齐朝她望过去。
阮栖把绒袋背到身后,挺着小胸脯,极力故作镇定?,但还是惊慌失措。
隔了一会儿?,他给季时屹发信息:“哥哥,你?说的赌,是压上身家性命抢劫了银行对?吗?”
季时屹:“.……”
“国外出?差的时候碰到有人出?手,不值钱,你?拿着玩儿?吧,可以找设计师改成你?喜欢的样式。”
阮栖后来挑出?两?颗差不多大?小的,给季时屹做了袖扣。
又做了几枚胸针、耳环。
她把最大?的大?概有五克拉的哪一颗留下来,阮栖觉得可以做戒指,但是季时屹什么都没说,阮栖就?觉得不大?好意?思开口,只留着。
季时屹所?谓的不值钱,其实后期光是设计加工费都花了六位数之多,阮栖后来偷偷了解过裸钻的行情,最大?的那颗不会低于七位数,季时屹却只让她拿着玩儿?。
大?概是真的赌赢了吧。
反正沈希尧看她没那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还挺春风得意?的,尾巴翘得老高,阮栖觉得他更骚气了,天天找姑娘开趴。
在钻石这个插曲之前,阮栖对?季时屹的印象,都始终停留在他是个好人,虽然隐约的有一点?不守男德,但是他本身就?很吸引人,也不能阻止其他像她一样的姑娘朝他飞蛾扑火。
阮栖坚定?不移的,觉得季时屹本质上是那个记忆里会在她要被风吹跑的时候,好心让他上车的小哥哥,是她在姜书妍的生日宴上丢脸,他会贴心的请女生帮她的忙,让她不那么窘迫的绅士。
从相遇以来,她看到的,或者他让她看到的,都是他好的一面。
大?三下学期,阮栖的这个认知,被打破。
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因为自己。
蒋靖宇的追求并没有停止,虽然阮栖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交往的男朋友了,但是蒋靖宇这个直男就?是固执的觉得她迟早会跟季总分手,他不介意?,可以等。
他说她跟季时屹迟早会分手的时候,模样笃定?,像他一言不发的码代码的样子,一副公式是对?的,他推断的结果就?是肯定?是对?的,没什么可以争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