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礼部不必给孤准备祝词。”
李福安心道果?然。
下一瞬,便听太子又道:“祝词孤自己亲自准备,另外?——”
“给嘉宁的纳采礼,再将孤新得的那把金镶玉凤穿花纹的金梳给添进去。”
小顺子一叠声?道了“是”,一溜烟便跑了。
晏温在门口沐浴着月光站了半晌,转身?去了隔壁寝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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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怜被晏温离去前那个眼?吓了一跳,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下,还有些回不过?来。
她站在原处,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手心一层黏腻的冷汗,指尖冰凉到失去知觉。
方才?的一切仿若耗尽了她全部气力,她左右看了看,踉跄着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怔了许久,忽然一股巨大的委屈与?落寞向她袭来。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很?难受很?难受,想要挣脱又挣脱不了。
那人?是她依赖了九年的哥哥,他将他全部的耐心与?温柔都给了她,教她识文认字,教她礼仪规矩,宠她哄她,在她生病时整夜整夜陪在她身?边。
即使没有爱情,但那九年的细枝末节也早已经同岁月一同缠绕进了她的生命里。
虽然拒绝了晏温使她有种报复的快感,可看着他冷下去的眼?和决绝的背影,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忽然又有些想裴词安和小薇薇他们了,和他们在一起时,她总是可以暂时忘了烦心事。
沈若怜回到毓秀宫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吓了秋容一跳。
秋容忙找来热帕子替她敷眼睛,瞧着她的样子又一句话?也不敢问,只能在心底不住叹息。
秋容陪着沈若怜一直到后半夜,才?看着她睡下,可即便睡着了,她看起来也不是很?安稳的样子,蹙着眉,眼角时不时沁出两滴眼泪。
秋容一边轻轻拍她,一边给她抹眼泪,一直在床边陪了她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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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怜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眼睛肿得跟两个小核桃一样,不过心情倒是好多?了。
她怕明日自己眼睛未消肿,在纳采礼上被人?看见了,便让秋容又去准备了热水和帕子,又吩咐人?去同皇后说了一声?,说自己今日还有些烧,打算好好在房里歇一天。
做完这一切后,她吩咐秋容去休息,自己也重新脱了鞋上床,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想来这一场年少的□□,也会像是这两日那场高烧一样,在明日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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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纳采礼这日,沈若怜起了个大早。
一起来就扑到镜子跟前左右瞧了瞧,见自己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这才?放下心来,让秋容和其?余几个婢女进来给她梳妆打扮。
民间六礼中的第一礼纳采,其?实就是男方家带着鸿雁来女方家提亲,但裴词安原本就是早都定下来的驸马人?选,是以皇后便做主,将纳采之礼与?六礼的第二礼“问名”放在一起办了。
故而今日裴伯礼带着妻子张氏和裴词安一道进宫的时候,除了为表重视带的鸿雁和另添的两箱重礼之外?,还带了直系亲眷所有人?的生辰八字。
沈若怜到的时候,裴词安和父母已经在殿上候着了,见她来,裴词安对?着她眨了眨眼。
见到他,沈若怜郁闷了两天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悄悄对?着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又左右看了看,匆匆敛了?色,坐到了皇后跟前的位置上。
整个仪式基本上没沈若怜什么?事,她只需要安静坐着,一切自有礼部安排。
过了会儿,李福安在门外?传呼升殿,除了皇后以外?,众人?皆起身?行礼。
晏温身?穿一身?明黄色蟒袍,头戴金冠,面色从容地从一群人?中走过,来到皇后跟前。
沈若怜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垂着头,只能看到他明黄色的衣角,听见他语调沉稳地唤了声?“母后”。
皇后笑着应了。
接着沈若怜感觉到他的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身?子一僵,微微挺直了脖颈。
“嘉宁今日这身?装扮,瞧着倒是喜庆。”
沈若怜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一身?枣红色礼服,笑道:“多?谢皇兄,今日是臣妹的好日子,自是要穿隆重些。”
晏温淡淡“嗯”了一声?,在皇后旁边的高座上坐了下来,唤众人?平了身?。
“开始吧。”
晏温的声?音沉稳威仪。
沈若怜和他之间隔着皇后,她看不见他的?情,但不知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冷漠的气息,即使他方才?那句话?的语气十分温和。
礼部官员先是宣读了一番祝词,之后裴伯礼上前,将礼单交到李福安手中。
李福安接过,回头看了晏温一眼,见他支着额,?色寡淡地抬了抬手,李福安这才?转回去,将那份礼单高声?宣读了一遍。
那礼单无非就是一些珠宝首饰和家具珍宝之类的,沈若怜作为公主,自是不缺这些,裴家拿出来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表明个心意。
倒是其?中有一些西域香料让沈若怜颇感兴趣。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裴词安,见他笑看着自己,便知道这些东西定是他特意给她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