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殃把人抱到腿上,将她的话吻进舌齿中。
小姑娘在他怀里轻微抖动着,却格外甜绵绵的,他莫名想了些事情。
他想起了见她的第一印象——
假惺惺。
从情到细节,处处都透着目的性。
一朵小白花,外表裹着蜜糖,芯子却是黑的。
接触后,他又觉得,与其说是假惺惺,不如说她并没有那么快乐。
明明千娇万宠,稚嫩年龄语笑嫣然,躯壳里却装着一个紧绷的内芯。以至于他明知她心怀不轨,却还是放任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纵容着她一点点探究,一点点靠近。
后来,他看着她那般聪明懂事的模样,无端觉得,她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本应该是跟爹娘撒娇讨糖的年纪,苦恼的应该是今天的绣鞋配不配衣裳,花样好不好看,应该在挑剔京城哪家甜糕铺子更软糯扑香。
而不是孤苦一人,去面对那些让人喘不过来气的、长达数年的、毫无线索的东西。
小姑娘生于锦尊琼玉,理应精娇细养长大,皎皎似月,灼灼如荷,一辈子喜乐顺安。
她应当天真烂漫,无忧无灾。
那些京城的人们,居然都以为小公主过得很好。
她哪里过得好。
她一点都不好。
怀里的小姑娘忽然推了推他,景殃稍稍移开唇,见她从他腿上爬下来,目标明确地出了卧房。
景殃饶有兴致地跟着她,发现她径直来到王府库房,指挥小厮打开锁。
他抱臂站在旁侧,打算看看小姑娘要做什么。
鹿白钻进库房,片刻后吃力地抱着两个坛子出来,道:
“景殃,你帮我搬一下。”
景殃替他把两坛酒搬走,看着酒坛上面标注的年时,眉头微蹙:
“借酒消愁?你才多大就喝酒。”
“我开心,我想喝。”
鹿白瞪了他一眼:“以前我馋你的酒,你不让我喝。前阵子说我随便挑,我现在挑了酒,结果你又反悔。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景殃难得没法反驳她,看她色认真最终还是松了口:
“行。今日允你喝几盏。但不能喝多,我说停就停。”
这陈酒容易醉人,偏偏口味清甜,万一被她不知斤两地喝下去,非要醉个三天三夜不可。
“嗯嗯,我知道!”
鹿白没太放心上,待进了正堂就让景殃把酒坛放在地上,席地而坐,期待地用白瓷盏盛了一点,轻轻抿了一口。
清甜四溢,唇齿留香,几息后,慢慢逸出醇厚的酒香。
好酒,真是好酒。
“原来你以前喝的就是这种。”
鹿白又抿了几盏,直至数盏饮完,唇齿留香,一边回味一边叹道:“怪不得你不肯让我喝。这种好东西,你要藏起来独享!”
“藏什么藏,胡说八道。我是怕你年龄小,身子骨长得晚,饮醇酿会醉晕过去。”
景殃蹲坐在他身侧,气笑似的敲了下她的头顶,又捏了捏她的脸道:“我不肯让你喝的原因你猜不出来吗?非要我直说,嗯?”
鹿白面颊热了热,破罐子破摔似的闷声撒娇道:
“我就是想听你直说!你以前不爱说,但我想听嘛。”
说罢她再次将酒盛满,躲开他的目光迅速干完一盏又一盏。
“啧,还不是怕吓着你。既然你想听,那我可要直说了。”
景殃直接拿掉她的酒盏,把她抱起来放在榻上,倾身吻上去,唇舌卷走她口中的清甜残酿,掐着她腰肢的手掌力道有些重。
而他嗓音却难得的轻,甚至是温柔:
“吾思悦之,欲护之、悦之、娶之,欲与汝朝夕相伴,与汝为鱼水,互深其体。我愿汝亦好吾。”
停顿了下,他抬首看她,俯身悉心备至地吻上她有些迷茫醉意的眼角,像是对待一件至宝:
“吾尤喜汝,甚用心之意也。”
鹿白感受到眼角温柔的痒意,有些茫然地眨了眨,慢慢听懂了他的意思。
景殃甚少说这般文绉绉的、带着文人风月浪漫的话,她此刻却看到他低眸带笑,眉宇间满是纵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