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褚一情阴沉地看了眼行宫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前往围猎场围栏的缺口地点。
而此时,行宫里某个皇亲国戚的主屋内。
男人坐在轮椅上,面带温和笑意看着围猎场的方向,心情愉快道:“居然有暴雨征象,天助我也。”
身旁跪着的幕僚垂着头,恭敬附和道:“这说明老天也在帮王爷您完成龙位大计。”
男人冷哼一声,阴沉道:“本以为他已经沦落为沉浸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可谁知本王一朝不察,竟被他夺了花满街的户契及巨额银饷,如今连户部都成了他的一言堂!真没看出来啊,数年来扮猪吃老虎,年纪轻轻手腕了得,他可真叫本王佩服!”
说到最后,他已然变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幕僚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正好让他吃吃苦头。”
轮椅上的男人微扯唇角,赞同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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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林里。
景殃骑在凌乌上,载着鹿白沿着小道,往山林深处策马奔去。
森林寂静无声,马蹄声嗒嗒作响,阴沉沉的天幕让空气变得极为沉郁。
鹿白的雌马被恶狼扑食,只得跟景殃共乘一骑。
马背颠簸,她的后背时不时撞上景殃的胸膛,听见他平稳的吐息。
她有点别扭地动了下身子。
她会不会……不小心碰到景殃身体的哪里?
这么一想,鹿白就觉得整个脸都烫。
她急忙把危险的思维拽回来,但很快,就感到了新的不适。
马鞍坚硬如石,边缘带着粗粝感,把她的大腿磨得火辣辣发疼。
她这才知前几日学骑马时,凌乌的动作堪称温顺。今日忙于奔波赶路,凌乌的疾奔颠簸程度远远非同先前。
俊马在林道间疾行,衣料摩挲声被安静的空气放大数倍。
鹿白攥了攥缰绳,不小心碰到景殃温热的手指,触电似的收回手。
心口燥热感再次浮出。
景殃未察,时不时在路边做个记号,专注辨认着前方方位。
森林小道不好走,马背颠簸,鹿白坐久了,实在疼痛难忍。
她抿抿唇,坐立难安,不太自在地挪了下腿,微微动了动身子。
不小心碰到身后的景殃,她僵了僵。
“吁——”
景殃忽地勒停凌乌。
鹿白回头,撞上景殃垂下来的视线。
他羽睫似鸦,眸瞳浅淡,无声打量了她一会,道:“这一个时辰里,你偷偷回了八次头,挪了十五次手,动了二十二次身子,踢到我的腿三十次。”
景殃顿了顿,视线从她大腿上一扫而过,淡道:“磨伤了?”
鹿白怔了一怔,顺着看过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里,面颊上升起一阵急促的热晕,急声辩解道:
“你!你这马鞍结实坚硬,疾速前行,我身娇体弱的,哪能受得了!”
景殃啧了一声:“真是麻烦。”
说着他翻身下马。
鹿白急忙拽住他的衣袖:“你去哪里?”
“你说呢?”景殃似笑非笑道,“给你寻点草药敷伤。”
“没事,不用。”
鹿白从内袖里掏出一瓶金疮药,小声道:“我有随身携带金创药的习惯。”
景殃微微挑眉,没说什么,转身走到远处一颗古木后面。
鹿白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他不会转身,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马,撩开裤裙,把金疮药涂在已经磨出血丝的伤口上。
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不少。
她轻轻吐出口气,把衣裳收拾妥当,对景殃喊道:“我好啦!你过来吧。”
景殃转身走来,看她一身衣裳妥妥贴贴,翻身上马,道:“小郡主金尊玉贵,受极荣宠,吃穿用度皆有宫婢精心照料,陛下和众位皇子都生怕你摔了磕了碰了……”
他顿了顿,坐在马背居高临下地望过来,眼尾勾起一抹笑,无意似的道:
“公主殿下这般金枝玉叶的小女儿,怎么会连梨花针和金疮药都随身携带?”
鹿白准备翻身上马的动作顿一顿,缓缓仰起小脸,看向景殃。
她脸颊仍带有微微婴儿肥,但尖尖下巴已经初现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