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燕正在服侍的、现在的主人,正在笑语嫣然。
一股怒火涌到嗓子口,发泄不出,咽不下去。
姜尺素没忍住,失手摔碎了茶杯。
这动静极为响亮,全场骤然安静。
不管是在观赏灵香草的,还是在等待午膳的,都投来视线。
姜尺素身子一僵,难堪和无助交错,下意识看向身侧之人。
景殃的眸光冷冷落在她身上。
半晌,他在一片寂静中,淡淡开口:“不想待,就快滚。”
这双让她深深迷恋的、多情的桃花眼,却在此刻看着她时,凉薄如冰。
姜尺素讷讷:“你说什么?我不……”
景殃桃花眼里压着浓重戾气,冷声厌恶打断她:“滚。”
姜尺素的面色瞬间一片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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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的时间终于到了,美貌侍女们端着佳肴,穿梭在各个桌席之间。
湖边空气极为广泛,桌席布置宽旷不显拥挤,上方的棚子挡住了微风,让这顿午膳别具一番风味。
虽说姜尺素与景殃同桌,但两人的菜肴却是分开的。
她不肯离开,厚着脸皮待到现在,面对满桌香味,一口都吃不下去。
周围都是言笑晏晏,姜尺素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孤家寡人。看到皇帝在亲自给宁蕖郡主盛汤,她不自觉地握紧银箸,嘴唇咬得发白。
好不容易熬完了午膳,姜尺素深吸口气,勉力维持着娇美的笑容,对景殃福了福身:“九爷,奴家胃口不好,想先一步离宴。”
景殃放下银箸,命侍女把桌上的菜肴都撤走,挥了挥手。
多一个字都不愿意施舍。
想到自己好歹是他豪掷千金买回来的,竟然落得这么个待遇,姜尺素不太甘心地红了眼圈。
她盈盈起身,美眸含着大颗的泪,挣扎道:“九爷,您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景殃微微挑了下眉,语气认真却无善意:“美人儿,本公子希望你能动作利索点。”
姜尺素愣在原地,脸颊随之涨红,从头到脚都感到无地自容。
刚刚才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的鹿白直接笑出了声。
姜尺素这才发现她,恶狠狠地道:“你来干什么!”
鹿白弯了弯唇,语气无辜:“本郡主来送送你呀。”
姜尺素差一点又要失态。没等她拒绝,鹿白甜软的声音陡然转冷,带有让人不敢违抗的强势:“伸手。”
她心尖一颤,不由自主地伸出掌心。
鹿白面无表情地丢出一个白色小布包。
小布包触感温热,像是被人一直攥在手里,就等着现在交给她。
姜尺素陡然瞪大眼睛,立马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全身汗毛竖起,下意识就想丢掉。
鹿白更快一步,猛地攥紧她的手腕,力气惊人的大,甜美的笑容嫣然绽放。
盯着姜尺素,她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把对方花容失色的模样记在心底。
眼眸冷淡,口吻平静,话语却是对旁边的景殃说:
“九爷,好好管管你的人。”
“让她……可千万别再落下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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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尺素坐上马车,被两名景家私卫押着离开。
午膳结束,菜肴都被撤了下去,换上了剔透的甜品和瓜果。
侍女们捧着艳丽的盆栽摆放在玉弥湖边。
灼热的日光之下,各色名贵鲜花姹紫嫣红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百花宴这才进入重点阶段。
不少文臣墨客都把自己带来的名贵花株摆出来,三两成群,邀请同僚交流欣赏。主要不是看花,而是通过花来作诗作曲,颇为闲情雅致。
武将不懂这些,但也纷纷上前凑趣。
而另一边,各家的少爷小姐则围成一圈,嬉笑打闹。
这是常年不出家门的姑娘们与青年才俊交流的好时机,守规矩的小姐们戴着面纱,拿了帕子,而大胆一点的连面纱都不戴,站在自己的花株旁边,像一只热烈开放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