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的下人带着盛权去了云竹阁后院的地窖,顺着楼梯下去,前面是一个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都点着蜡烛。
通道的深处,清晰地传来晴人的声音。
“你若是今日不说实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还不说话是吧,我看你今日是不想要你的双手双脚了。”
“来人,把她的手筋和脚筋全部挑断!”
晴人的话音刚落,盛九辞第一个冲了过去,一脚将晴人踹到墙壁上,抬手打了一巴掌那个将要动手的婢女,直接将她扇得晕头转向,声音阴鸷冷厉:“我的人你也敢动!”
听到熟悉的声音,玉姝缓缓抬起头,眼中是错愕、感动和喜悦。
“小......小姐。”她的嗓音喑哑,好像塞了筛糠。
盛九辞扭过头,看到玉姝被锁链锁住了双手双脚,手上的指甲早已被拔光,新长出来的指甲都是畸形的,损伤严重。
她浑身上下都是伤,青紫色的痕迹随处可见,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五个手指印子十分醒目瘆人。
两侧的脸颊肿成了拳头大小,嘴角还在流血。
盛容悦没预料到这种变故,错愕了一瞬,刚要开口,盛权和吴管家也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她白皙的脸倏然一变。
“父......父亲,您怎么会...”
盛权看着玉姝的惨状,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容悦,你在干什么!”
盛容悦手指一抖,一时间脑子空白一片:“父亲...我...”
“妹妹,玉姝到底如何得罪你了,你要如此虐待她?她浑身上下哪有一块好地方!平时看着妹妹贤良淑德,背地里竟然如此心狠奸诈!”
盛容悦不知如何辩解,但盛权的脸色已经很沉了。
明显是对她失望了。
“父亲...女儿没有!”盛容悦眼泪哗哗往下掉:“女儿其实是过来救玉姝的,晴人一直对玉姝使用私刑,女儿也是今日才知道,所以赶紧过来救她。女儿知道,玉姝是姐姐的心头肉,以前虽然她偷东西,但我也没有将她发卖,而是养在后院,如果姐姐后悔了,可以随时带她回去,我都是为了姐姐啊。”
“晴人一个婢女,为何对玉姝下此狠手?而且,这地窖肯定不是晴人做的,她敢在你的院子里挖地窖?你这个主子是干什么吃的!”
盛九辞拎着晴人的衣领子扯到了盛容悦的跟前,一脚踩在她的手上:“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晴人脑子还有些不清醒,方才被盛九辞踹了那一脚,摔得有些重。
“老爷...这件事...”
“晴人,你怎么能这么做呢?玉姝多好的女子,你竟然背地里虐待她!”盛容悦厉声打断了晴人的话。
晴人回过来,扭头去看盛容悦。
她眼底的威胁意味十足。
晴人想起上一个忤逆了盛容悦的那个婢女是什么下场。
被砍断了双手双脚,让地痞流氓轮番羞辱,然后丢去了乱葬岗。
她浑身战栗,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都是奴婢做的,小姐是来阻止奴婢的。玉姝手脚不干净,曾经...曾经还偷了二小姐的东西,奴婢也是为了给二小姐出气。”
晴人一边哭着一边认下了所有的罪行。
盛权不发一语,面色阴沉,拳头紧握。
盛九辞冷哼一声:“晴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玉姝偷了妹妹的东西?”
“奴婢...”
“没有证据就胡编乱造?妹妹,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婢女!”盛九辞扯着晴人的衣领子质问:“锁链的钥匙给我!”
晴人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钥匙:“大小姐...给...”
解开了玉姝身上的锁链,盛九辞扶着她往外走,走之前目光幽冷地扫了一眼盛权:“父亲,您是个聪明人,今日之事,您心中自有决断,我不希望我的父亲是个糊涂蛋!”
撂下狠话后,盛九辞带着玉姝离开了地窖。
地窖里,冷气十足,冻得盛权都有些手抖。
很难想象,在这个地方,玉姝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凝视着盛容悦,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末了,盛权愤愤地甩袖离去。
吴管家跟出去,片刻后又折回来。
盛容悦眼瞬间亮起来:“吴管家,父亲是不是...是不是还是相信我的?”
“二小姐,老爷交代了,没有他的允许,二小姐日后不可踏出云竹阁半步。每日午时后,需在祠堂跪拜一个时辰,方可回到云竹阁!”
话毕,吴管家扭头就走。
盛容悦整个人瘫倒在地,眼里的希冀一点点破碎,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