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出发前,国师曾叮嘱过她,切不可仗着蛰龙身份对军中之事指手画脚,到了前线,一切都要听从李靖大将军的指示,若敢违抗军令,不需卫国公动手,他自会清理门户。
太薇点点头,李靖之名如雷贯耳,她对这位当世名将也有些好。
两人从云中降下,电母亮明身份,出示腰牌,要见李靖大将军。
军士对其非常敬重,带着两人来到了中军帅营。
李靖大将军一身金甲,骑着白马,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太薇总觉得有些失望。
这位当世名将,似乎身上的气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厉害,而且他好像有点……紧张?
不停吞咽口水,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
这些细节普通人可能注意不到,但如何能瞒过她的双眼?
难道连卫国公李靖,都这么害怕蛰龙吗?
就在这时,电母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杀机。
“转过身来,把头盔摘下来,立刻照做!”
那位李靖大将军露出一丝苦笑,而后将头盔摘下,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容。
电母眼中雷光一闪,冷然道:“你不是卫国公!”
对方的容貌和李靖有些相似,但过分年轻了,还特地在脸上做了些伪装。
太薇一怔,以她的性子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大唐的统帅,节度三军的李靖大将军,竟然被人掉包了?
‘李靖’抱拳行礼,苦笑道:“还请电母恕罪,在下李德謇,家父此刻已不在营中。”
李德謇乃是李靖的长子,在军中任少监之职。
“大将军何在?”电母质问。
李德謇遥望远方,眼中露出一丝担忧,也有一丝骄傲。
“家父此刻,已深入敌腹,他想要……一战定乾坤!”
……
占襄城。
这是突厥最繁华的城市,也是其心脏和政治中心,名义上的突厥首领,颉利可汗便住在此城之中。
城墙上,每天都有唐人被吊死在上面。
自从大唐宣战以来,突厥人愤怒无比,一向被他们欺负,忍气吞声如猪狗般的唐人,竟然敢宣战?
还说什么累累血仇,非灭国而不止,赳赳唐军,踏王庭方复还?
简直可笑!
愤怒的突厥人每天都要杀死数名劫掠来的唐人,悬挂在城墙上,如今已经是密密麻麻,好似下饺子一般。
发臭的尸骨也不收敛,而是任由秃鹰啃食。
随着夜色降临,占襄城一片静谧,城墙上值守的士兵也在打哈欠。
城外三十里处,烟尘滚滚,铁蹄声动。
三千匹快马星夜奔驰,众将士只穿着一身轻甲,风尘仆仆,但目光坚毅,杀气腾腾。
飘扬的战旗犹带着洗不掉的血渍,那个金色的唐字,在夜风中猎猎飘舞。
显然这只军队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
而本该镇守三军的大元帅李靖,却率领着只有三千人的轻骑,出现在了突厥腹地,王庭占襄。
就连大唐镇国四柱中的三位,天蓬、祝融和二郎,也都跟在他的身边。
李靖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三千精锐骑兵也跟着停下,他们的目光都望向那个穿着金甲的身影,敬若明。
“将士们,三天三夜,我带着你们走黄沙古道,绕过突厥外城,奔袭八百里,斩了那恶阳岭守将,如今,我们终于到了占襄城。”
李靖看着这些或年轻,或已不再年轻的将士。
他们中最小的十九岁,最大的已经五十九岁,每一个都是他从几十万军中选出的精兵悍将。
虽只有三千人,却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攻下了恶阳岭,而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突厥王城下。
“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很疲惫,我也一样。”
李靖锵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战意。
“可是我们还不能休息,因为突厥人正在残杀我们的同胞,掠夺我们的粮食,觊觎我们的土地,践踏我们的尊严!”
他声若洪钟,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
“但就在今夜,我们将亲手洗去大唐的耻辱,创造一段,属于我们的历史!”
“将士们,你们不仅是爹娘的儿子,也是大唐的儿子,此战之后,也许我们会埋骨他乡,但纵是魂归故里,也无愧于山河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