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登州发生了洪灾,其他县皆死伤无数,唯有夏清风提前命人修筑堤坝,开凿分渠,才让观阳县毫发无伤。
贞观元年,几个穷凶极恶的悍匪流蹿登州作案,犯下了数起命案,十分猖狂。
在官府迟迟不能破案的情况下,又是夏清风,踏春时意外碰到了那些匪徒在野炊,便派人将其全部拿下。
贞观四年,登州大旱,夏清风亲自带百姓圈地挖井,在挖了十丈都不见水的情况下依旧坚持,终于在十五丈时挖出了井水。
……
类似的事还有不少,以至于夏清风在民间口碑极好,不少人都称他是仙人转世,能逢凶化吉。
登州一代还有他的生祠和功德碑。
不良人曾怀疑他是修士,后经查证,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毫无法力,不通玄门之术的凡人。
因政绩斐然,夏清风才连连晋升,不到十年,便从一个七品县令成为了正三品的封疆大吏,登州刺史。
如此经历,确实堪称传。
李道玄对其越发好了,他看着卷宗上的夏清风画像,那是一个清瘦、净面无须的男子,鼻梁高挺,颧骨突出,眼冷淡。
最显著的特点是他眼角下的一小块雨滴状的青色胎记。
从卷宗所记载的信息来看,此人身上有很多疑点,如果说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但十年间不断机缘巧合的立下大功,如有助,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除非此人是大气运所钟。
若是按电母所说,对方勾结妖魔的话,那一切就都能说通了,因为有妖魔相助,所以才能逢凶化吉,未卜先知。
当然,在没有亲自见到夏清风之前,李道玄并不会直接下结论。
……
白龙拉车,朝游北海暮苍梧。
他们于寅时出发,卯时初抵达了登州境内,不到一个时辰便横渡了两千里,这还是楼翎有意放慢速度,好让国师多休息一会儿。
晨光熹微,红日破晓。
白龙从天而降,重新变成一匹俊白马,悠哉地行走在田野旁的土路上,嚼着挂有露水的新鲜青草,边走边吃。
楼翎和吕纯良都摘下了面具,露出真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田野里已经有百姓在割着小麦,成熟的麦子在风中飘荡,好似一层金色的海浪。
马车停了下来。
楼翎侧身听着李道玄的吩咐,而后点点头,下了马车向那些割麦的百姓走去,不知在询问些什么。
约一刻时后,楼翎才回来。
“国师,问清楚了,百姓们说,登州确实有地方糟了蝗灾,主要是在巨野县一带,消息传开后,大家都在加快收割,以防蝗虫到来。”
这里是齐郡,也就是后世的济南,夏清风便住在这里,电母也是到了齐郡后才消失的。
“关于夏清风,百姓们大多对他称赞,认为他是一个好官。”
“大多……”
李道玄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透着一丝耐人寻味。
楼翎点头道:“确实有一部分百姓对夏清风心存不满,这主要是因为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
“说说看。”
“齐郡中有一个泼皮混混,嚣张跋扈,欺凌百姓,官府将之缉拿,判刑三十杖,但就在扒下他的衣服准备行刑时,却发现他的后背上纹着蝗的刺青!”
“蝗刺青……”
马车中,李道玄情一动,蝗这两个字,无疑吸引了他的关注。
楼翎继续道:“当时谁也不敢打那个泼皮混混,就连县令也畏缩害怕,那泼皮混混得意大笑,十分嚣张,行事更加肆无忌惮,最后惊动了夏清风。”
“夏清风动手了?”
“是的,所有人都不敢动手,包括夏清风的手下,他一怒之下,便亲自拿起杀威棒,将那刻着蝗虫刺青的后背打得血肉模糊!”
吕纯良不禁感慨道:“打得好!”
这样不畏鬼、正气凛然的官员,真是少见呀。
“但从那之后,登州便开始流传蝗发怒,要降下蝗灾的说法,一开始百姓们还不以为意,直到巨野县真的糟了蝗灾,这才开始惶恐,有些人也因此对夏清风怀有不满,认为是他招来了蝗。”
“哼,哪有什么蝗,就算有,如此包庇一个泼皮无赖,那也是一个邪!”
吕纯良愤愤不平。
他身为茅山弟子,虽然贪吃了点,但该有的原则和底线都在,遇到这种事,绝对站在夏清风这一边。
邪二字让李道玄心中一动。
五年前斩杀摩罗时,对方便说邪会逐渐复苏,但这五年间太平无事,一直没有出现任何邪的踪迹。
难道蝗便是第一个复苏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