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陆端宁”,有时候是“小鹿”,有时候是被问烦了的“坏蛋走开”。
陆端宁问:“谁是坏蛋?”
慕越鼓了鼓脸颊,别开头不想跟他说话。
不管他给自己什么反应,陆端宁都会有一种触电般的雀跃,好像他真的把自己下落不明的小妻子找回来了,他要把他藏在身边,据为己有,再也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慕越自顾自地生了会儿气,很快就忘记自己在气什么,陆端宁问他会不会口渴,要不要喝点水,他乖乖地点头,用两只手抱着水杯,仰起头咕咚咚地一口气喝光。
陆端宁放好杯子,又问:“困吗?”
他看着陆端宁,瞳仁黑而亮,像是浸泡在池子里的黑曜石,晃着淋漓的水光。
分辨出他是谁之后,慕越模糊地朝他笑了一下,枕着他的大腿躺了下来。因为还没有困意,他的睫毛轻而缓地眨了眨,然后伸出手,揪住陆端宁衬衣上的一颗白色纽扣,动不动就想拽一下。
慕越喝醉了不吵也不闹,揪他衣服的力气不大,软绵绵的,比起给人添麻烦,更像是无声的撒娇,很轻易地就让陆端宁卸去心防,对他说一些平时不会说的、既不礼貌也不克制的实话。
“你知不知道你很笨?看我干什么,这种眼……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人,是一只小猪变的对不对?”
“云姣说你爱上了齐临的时候其实我很生气,即使是知道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都没这么生气。慕越,你都没有说过爱我,凭什么可以先爱上别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可是我知道不能指责你,”陆端宁伸手拨弄他小扇子一样扑簌眨动的睫毛,看着慕越因为痒往旁边躲了躲,心里就很轻松,因为知道他听不懂,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说下去,“我很后悔,为什么不能早点找到你,你就不用受这么多的委屈。”
他用手指指腹碰了碰慕越微张的下唇,像是模拟一个无法拒绝的亲吻。
陆端宁低垂着眼睫,从他的角度,很容易看到他露出的一点雪白的牙齿和粉色的舌尖。他的手顿了顿,很快收回来,闷闷不乐地继续指责慕越的不对,“可是你也很可恶,还问我怎么了,你连住进来都不愿意,生怕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比别人更差所以拿不出手吗?还是我对你而言这么有压力?”
“越越,我宁愿你把我当成一件工具,怎么用都可以,也不要你出于好意疏远我,知不知道?”
对上那双格外迷茫的眼睛,陆端宁像逗猫一样搔了搔他的下巴,重复了一遍:“知不知道?”
慕越说:“知道了。”